刹那之间, 精神力千百倍暴涨,
时绒终于成功地触碰到了那玄而又玄的“天道之力”。
模糊地感觉到,那像是一道全方位合拢的圆形屏障,
犹如天地一般, 将她细若尘埃的神识掌控其中。
若非她本该“弱小”的精神力骤然以一个反常的速度膨胀开来,
局内人或许穷其一生,也察觉不到“天道之力”的存在。
……
且那天道屏障似乎是感应到什么, 肉眼可见地紧跟着膨胀增厚。
迟一分, 便少一分生机。
时绒毫不犹豫出手。
凭借对精神力超高精度的掌控, 将那浩瀚如海的精神力凝结聚实成针尖一般的粗细,悍然刺入屏障——
如一颗炮弹于人群之中炸开。
迅猛而暴烈的神识冲击波, 瞬间横扫开围观的所有人,就连执法长老也未能幸免。
龙濉的十指成爪, 嵌入地面。
在青石的地上划出极深的痕迹, 以强悍的半龙之身, 抗住风波, 勉强停在决斗场的边沿, 却也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惊骇地抬起头, 龙濉迟疑:“这是……大乘期的神识?”
……
飞沙走石的尘烟未散。
死一般的寂静之中, 唯有青石台的决斗场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渐渐临近。
尘烟之中走出的人,浑身浴血, 眸子却是前所未有的清亮。
手持一点寒芒如月, 轻轻一挥,便是一道轻盈的月光, 深深嵌入青云石底座, 留下月牙一般的剑芒。
她似是满意一般地眯起眼, 垂眸望着半龙之身的龙濉:“这下终于无人打扰了。来,我们继续打?”
……
半刻钟之后,程金金才脑瓜子嗡嗡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一摸脸,好家伙,七窍流血!
转头再去看身边之人,满地的天骄,个个如被秋风扫飞的落叶,东倒西歪,满头满脸地血,有些依旧仍在昏迷之中。
龙濉仰躺在地上,脸上还覆着坚如盔甲的龙鳞。
用手背盖着眼睛,
在哭鼻子。
龙雅在旁边不走心地安慰他:“emmmm……输了一场没什么打紧的。反正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输着输着就习惯了。”
“嗯,我以后要更加努力地修行了!”
龙濉的嗓音带着哭腔,“你知道时绒的剑法在哪里学的吗?好厉害,好帅!我也想学……”
龙雅翻了个白眼,剑法乃是云隐仙府的传承,概不外传。更别说时绒的路子像极了清慈道君的无心剑,哪是想学就能学到的?
但弟弟哭得伤心,她也不想给他泼冷水,随口道:“等入了青云学府,会有云隐仙府的前辈来教咱们剑术。你若是喜欢,到时候就去上他的课。运气好,说不定还能碰清慈道君亲自出山授课呢。”
龙濉抽噎了一下,擦干眼角的泪水:“嗯嗯,好……”
程金金在旁边听得瞳孔地震,
这、这是什么情况?
时绒,赢了?
……
时绒无意伤人,
造成的神识冲击波已经是她尽全力控制之后的结果。
她如今刚凝金丹,尚未成型的灵府只有一片混沌而无序的识海,容积就像是一个小池塘,被浩瀚如海的精神力“洪水”一冲,不过片刻就七零八落,根本无法容纳掌控。
若非那精神力本就是她前世所有,在冲破天道之力所设的屏障之前,她人已经被冲成傻子,甚至爆体而亡了。
解封的状态不能持久,
时绒压缩精神力,尽量多的塞满识海之后,再次封印了其他无法掌控的神识。
她不知天道之力是否还会卷土重来,
结束完和龙濉的比试,第一时间朝后山走去,赶紧找师尊救命。
……
刚行了没两步,
一抬头便瞧见了愣在山口的白亦。
他如墨一般的长发未束,披肩垂散开来,尚且还有些湿濡。身上只着了件素白且宽松的中衣,脸色苍白如纸。
时绒:“……”
印象之中,精致体面的师尊从不曾以这般“仪态不整”的模样出现在她面前。
心中突然有了一丝愧疚,时绒别扭地低下脑袋:“是他先跑来招惹我的,我又降智了,就没忍住……”
顿了顿,又冲他一笑:“但你看,我这不还是活得好好地回来了么?”
白亦:“……”
他空茫得灰败的眸,许久许久,才因为这一笑渗进去一点微末的光。
仍不确定地抬手,将指尖点在她的眉心。
仔仔细细确认过,她这一身鲜血淋漓,虽然模样吓人,但并不致死。
白亦轻轻地吸一口气,
整个人轻轻发颤,像是陡然从一场噩梦之中醒过来。
除了劫后余生庆幸,就只剩了一身冷汗的后怕。
“哪里好了?全是伤!”
心疼地拿手指蹭掉崽子脸颊上的血迹,白亦再也绷不住了。
眼眶一热:“怪我,我就该寸步不离守着你的……”
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