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秀莲一提起养胎的问题,老高也坐不住。
老高摔了腿,如今已有三月,他早就想去复查,是王惠真一直拦着,告诉他要保养好身体,孩子还小。
现在,乔秀莲又拿收入说事,老高一面安慰乔秀莲,他能提供收入,不会让窦霓吃苦,一面让高子瑜解释自己的收入来源,保证会善待窦霓和孩子。总算劝走了乔秀莲,他立即去体检,拆了石膏。
乔秀莲不用来照顾王惠真了,可老高跑外卖,晚上得回家,窦霓住院的事情还是瞒不住。
家里只有父子俩,说话没那么多忌讳,高子瑜便把经过说了。
老高说:“你出来也好,你作为男人,在女人手下做事,像啥子样子。你在工作上就比她矮一头,回家来自然也说不上话,还是要混出个样子来,才能治得住她。”
高子瑜纠正:“各做各的事情,啥子叫我矮她一头!”
老高说:“你们组长不看在她的面子上才给你开后门吗?你得了她的便利,就是比她矮一头,我又没说错。她呢,本来当个总监,夹在中间两头难受,不找你撒气未必找我吗?”
高子瑜不耐烦道:“哎呀,你现在说这些又没用,我妈跟霓霓都有了娃娃,你现在要出去跑外卖,事情总要有人做,还不是得靠我。我牺牲那么大,你咋就不想着安慰我呢,你还是不是我爸?”
老高翻了个白眼:“呸,你牺牲个锤子,你自己妈自己老婆,你不伺候未必还要我伺候?你抱个本本哪里都可以做,你难在哪儿了?”
高子瑜说:“你说的码字就跟下蛋一样,医院那么闹,我码个锤子哦。”
老高一巴掌拍在高子瑜后脑勺上:“那你不赚钱撒,你让霓霓一个人养娃娃,你当家庭主夫,反正你也不会赚钱,就洗衣做饭把会赚钱的老婆跟娃娃伺候好。”
高子瑜瞪眼道:“那哪儿行啊!那我还是不是个男人了?”
老高怼他:“那你该找钱就找钱撒,说那么多废话!”
至于联合老高瞒住王惠真的事情,老高告诉高子瑜,想都不要想。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必须给王惠真说清楚。王惠真维护高子瑜这个亲儿子,自然不会把事情说给乔秀莲听,反正乔秀莲也不来了。
高子瑜心说,被亲妈数落,总比被丈母娘嫌弃的好。
第二天,他乖乖去病房告诉王惠真,王惠真急匆匆就要找窦霓,还要求医生换病房。
窦霓不愿意,心说,好不容易清静两天,王惠真太能念叨了,不但不能让她安心,还只会让她更烦。
窦霓流露出不满,已经吓破了胆的高子瑜忙把王惠真往门外拉。
高子瑜劝:“妈,你少说两句,她不是不想要娃娃,只是想给娃娃创造更好的生活条件,这个你也要理解撒。”
王惠真敞着嗓门说:“娃娃都保不住了,我还要咋个理解,挣那点工资,还抵不上娃娃一条命吗?”
王惠真也是孕妇,还有高血压,父子俩拦不住。
王惠真得了空档又钻进病房,苦口婆心的劝:“霓霓啊,该说不说的,工作没了可以再找,娃娃没了,你想再怀,还要看缘分啊!”
窦霓说:“是,娃娃命更重要,钱没了可以再赚。但没钱,拿啥子生娃娃,住院不要钱吗,吃营养品不要钱吗?养娃娃,吃穿住行读书不要钱吗?你说的是容易,问题是,不是每个家庭都家财万贯,可以坐享其成的。”
老高只觉得,窦霓这话像是在说家里不富裕。想想也是,两个孩子,要花不少,他作为家里的顶梁柱,更能体会到这种压力。老高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王惠真说:“住院花得了你好多钱,社保报销力度那么大,我听子瑜说,你还有商业保险,每天住院还补贴你两百。生娃娃不但不花钱,还赚钱,你想那么多爪子。”
高子瑜劝:“妈,这不是一回事,你少说两句。”
窦霓说:“妈,我说的是以后,你别只看着眼下的情况行不行?”
王惠真急:“娃娃都要作掉了,我看啥子以后,你先把娃娃保住再说啊。”
高子瑜更急,生怕婆媳俩又吵架,忙说:“保住了,保住了,医生说明天没问题就可以出院,后续补充点维生素啥子的,放宽心就没问题。要放宽心,就嫑去制造压力。”
窦霓说:“我辞职又改变不了啥子,对了,还有,生育津贴我不要了吗?”
什么叫做生育津贴,王惠真这个不上班的家庭妇女还真不清楚。
高子瑜也是昨晚,为了防止王惠真逼迫窦霓辞职,被老四提醒,才想到还有生育津贴这回事。
他解释,国家早就已经考虑到了妇女因生育孩子所造成的不便。职业女性因怀孕停工,如果生育津贴低于平均工资的话,那么企业得需要补足差额,这对窦霓是有利的。所以窦霓不能辞职,就算赖也要赖到休产假去。
王惠真对工作无话可说,还是没停止唠叨,让窦霓别急,家里有人赚钱。老高脚好了,一月外卖能赚五六千。高子瑜虽然不出息,但是接私单一月也有五六千。她这段时间住院,勾花没闲着,还是存了一两千积蓄。
窦霓霎时潸然泪下,只觉得怀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