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隆大人,神情严肃,双眸闪烁犀利光芒,事关钱大人的性命,事关钱府的冤屈,多年办案的直觉告诉他,这内里的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但是苏落落似乎不想让他知道。
隆大人让人扶起钱夫人,冷声喝道。
“升堂立案!”
接着隆大人朝着苏落落施了一礼,正要请她诊治钱夫人,再审理案件,可钱夫人何其聪明,立即上前拦住隆大人,哽咽摇头。
“隆大人,臣妇不会有事,更不会死,臣妇要求先审夫君的案子。”
隆大人心间一滞,这钱夫人满身上下都是鲜血,脸蛋惨白如雪,就连唇都泛起了白,让人看着触目惊心,不及时救治恐怕会伤到身体的根本啊。
可。
对上她红通又坚毅的眼神,隆大人不由得对钱夫人心生敬意。
一个妇人,能不顾自己的性命,忍着剧痛,也坚决的要为自己的夫君申冤,当真是难得。
“隆大人,我先替钱夫人开方煎药,保住她的性命,至于别的,待审完之后,再马上处理。”
苏落落这般说着,隆大人也没有顾虑,于是挑了两位身强体壮的妇人扶着钱夫人一起进了公堂。
大门敞开。
百姓们里三层、外三层围在顺天府的门口,看着钱夫人一身是血,孱弱无助的模样,一个个都看得肉疼,心下也更加佩服钱夫人了。
砰……
惊堂木一场戾响,震进人心。
钱族长身体一颤,整个人都冰凉了起来。
钱夫人颤抖着身体,猛地抬起惨白的脸蛋,朝着钱大人深深施礼,双手狠狠颤抖,端起钱大人写的遗书。
未语,泪先坠落。
“吾名钱生,一生困苦不为人知,如今字字泣血,句句肺腑。”
“五岁,吾父母双亡,常以河水为饮,以草为食,苟且活命。”
“七岁,钱族长以偷盗为由将吾赶出钱家村,吾一路乞讨直至京城,遇一位善人名叫苏玉尘,是他资助吾读书识字,吾心感动,便日夜读书,终于考取功名。”
“十四岁,吾考上秀才,被钱家村知晓,钱族长以吾走失为由,强行将吾接回钱家村,多年未回,房屋早已上漏下湿、不蔽风雨,无奈,吾白日为大家干活,换取一碗稀粥,晚上凿壁借光刻苦温书,科考之时,钱家村三十二户一户捐吾一文,曰此乃大恩,让吾铭记,将来功成名就不能忘记。”
“吾双亲之坟由钱氏一族严加看管,若有不从,必掘之,吾含泪应下,殿上……皇上对吾极为满意,见吾牙齿伶俐,便授以御史一职。”
“吾深感皇恩浩荡,从此兢兢业业不敢出半点差错,钱氏一族自吾为官以来,便嚣张跋扈,不可一世,到处宣扬吾乃他们培之养之,每月三次派人前来要钱、要物、要房……吾十几年如一日,从未有过任何怨言,但却愧对自己的妻子儿女。”
“如今,钱氏一族胃口血开,竟逼吾买官,竟还想坐上尚书之位,敢问吾之能力如何买到尚书之官?
他们步步紧逼,一再威胁,十几年来,吾早已精疲力尽,也恐拖累无辜妻儿,只有前往黄泉长跪双亲,以此谢罪!”
“吾妻吾儿,吾已将你们托付长宁公主,请她庇佑于你们,苏氏一族乃吾大恩人,吾亦在为官十年没有抹黑恩师,无以为报,只求下世做牛做马,还请长宁公主答应了吾的请求,吾在此跪谢!”
钱夫人念完。
将信贴在自己的心口,哭得身体颤抖不止。
虚弱间。
她跪在苏落落的面前深深一拜,哭道。
“钱杨氏跪谢苏家大恩大德,只是我从来都不知道苏太傅竟是夫君的恩师,也从未上府跪谢,我心中有愧!”
“你快起来。”
苏落落听完这一切,亦是心中惊讶,这封信虽然是伪造的但绝对是依据事实而写的,这一点就算她不查,隆大人也会查。
所以。
钱大人与他们苏家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钱大人却从来没有对她说过这件事情,也从不仗着这件事情来与她们攀附。
苏落落眼眶泛红,心中对钱大人一家肃然起敬!
如此看来。
是钱氏一直都在逼迫钱大人,甚至守着钱大人父母的坟墓威胁他,让他为钱氏谋利。
“狮子都不敢开这么大口啊,竟然让钱大人给他们弄尚书大人的位置,钱大人要是有那能耐,为什么自己不坐,要给这些人坐啊。”
这简直是离了天下的大谱,你说要一个小小的衙役、一个侍卫他可能还有些办法,竟然要那权势惊人的尚书大人之位。
简直是……
门口的百姓们听着简直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而钱夫人早已捏着信哭得不能自己。
她当然知道这些都是真的,君少爷将这一切查得这么清楚,那就说明,夫君是真的回不来了。
她再也没有夫君了,孩子们再也没有父亲了。
“你你你……”
钱族长怒得整个人都要发狂,颤抖着手指着钱夫人。
“你简直是胡说八道,我们何时说要钱生买官,不过是让他多拿些闲钱回来养一养宗祠而已,他身为钱氏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