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气将森林中的阴气一扫而空,光明驱散黑暗,所有人都长舒了一口气。
活命的真实感随着太阳的升起油然而生。
“天亮了!”大老黑坐在树杈上,由于整夜没合眼,眼睛刺痛。
但望着阳光,他又很感动。
六个人各自抱着六棵树,躲在高高的树冠中,手脚被大兴安岭的寒夜冻得手脚僵硬。
络腮胡观察了地形,确认没危险后,这才率先下树。
“都下来,开会!”
他喝了一声。
众人通通跳下了树后,分出两人戒备周围。
络腮胡让剩下四人围成一团,开了个小会。
“老大,接下来怎么办?”张哥问。
络腮胡沉默,似乎在思索什么。
最后叹了口气:“我们必须回丢掉负重的地方,将设备和食物拿回来。”
“妈的,老大,我们还要执行任务吗?
都已经折损三个人了!”慢慢来骂道。
“枪林弹雨我们都去过,怎么,现在就要放弃了?
那我们羊蹄甲的声誉怎么办,我们还是做生意了不?”
络腮胡抬头,厉声问众人。
慢慢来惙惙的低声说:“以前的情况和现在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法?”
“以前我们是被枪和人干死的,现在插翅虎,微笑人和铁公鸡死得不明不白。
我怕……”慢慢来打了个哆嗦。
张哥发话了:“我也怕。但是老大没有说错,我们只能回去。”
慢慢来瞪了张哥一眼。
张哥硬着脖子,有条有理地说:“你干瞪我也没用。
咱们现在身上没有水没有食物,就算是往回走,也走不了多远。
大兴安岭的晚上极冷,水源也很难找,哪怕是找到了也没有炊具煮熟保证安全。
总不可能一直吃雪吧。
那东西,吃多了容易得低温症。何况有插翅虎的前车之鉴,你,真的还敢吃这片林子里长出来的东西?
听老大的,先把丢掉的东西取回来,再讨论是走是留。”
众人讨论了一番后,最终还是对现状妥协了,采纳了张哥的建议。
没有物资就进退不得,只能先回去拿装备才行。
“但如果我们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插翅虎呢?”
一想到异变后的插翅虎那可怖,刀枪不入的模样,初九就不寒而栗。
“抽签,先派一个人去探探底。”
络腮胡想了想,给出了唯一的解决方法。
抓阄抽签,是羊蹄甲遇到类似问题时的约定俗成,众人没有意见。
就地捡起几根树枝当签,所有人都抽过后一比对,初九顿时哭丧起了脸。
他的签最短。
背上背着一把猎枪,初九一步一回头,走出了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壮烈。
其实剩余的人心里也清楚,如果初九真的遭遇了变异的插翅虎,怕是插翅也难飞。
初九的身影消失在森林中后,便是漫长的等待。
足足等了四个多小时,只听见一阵窸窸窣窣践踏落叶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越来越近。
所有人都警戒地跳起身,满脸肃杀。
他们抄起家伙,对准了声音来的方向,准备一不对劲儿就脚底开溜。
声音越来越接近,一个身影终于跃出了视线。
“是初九!”
张哥松了口气。
初九回来了,一脸喜色:“老大,插翅虎死了!”
“死了?”
络腮胡还是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兄弟死掉,心里会如此的开心。
这股开心抑制不住,令他有种愧疚感。
“确实是死了,死透了。”初九又道。
大老黑脑袋上的运动相机随着他的点头而上下晃动:“我就说插翅虎身上患有那么严重的基因崩溃,根本就活不长嘛。”
“屁的咧,你根本就没说这句话。”
听到插翅虎死了,就像心口被移开了沉甸甸的千金大石,就连毒寡妇的嘴也仿佛没那么毒了。
络腮胡再三询问了初九一些回去的细节,确定没有危险后,这才带着所有人回到丢弃设备和补给的那片树林。
回去一看,插翅虎,果然是死了。
他浑身都出现了灼烧的痕迹。
整具尸体干枯脱水,仿佛被什么东西吸走了所有的生命力。
最可怖的要数腹腔,唯有他的肚子还高高隆起,中间开了很大的口子,内部黑漆漆的看不真切。
“大老黑,你去看看。
都拍下来。”络腮胡命令。
这片林子太诡异了,络腮胡准备将所有的事情都拍下来。
哪怕自己一行人死了,羊蹄甲后边来替自己收尸的兄弟们,也能知道自己的死因。
镜头开始凑近插翅虎的尸体,大老黑千万给不乐意,但不敢抗命。
在镜头的颠簸中,大老黑先是用手中的开山刀小心翼翼地搓了搓尸体。
尸体没动,就像一滩风化了的烂肉,硬邦邦的。
开山刀捅上去,砰砰作响。
大老黑无意间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