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了一份表格,那是胡生为厂长会准备的。
李总看看,扔到一边,有几分气愤地说:“这个我看过,不要说这些,谈谈你的看法。”
车宏轩说:“这些指标已经落实到各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要竭泽而渔,有些企业会被压垮。”
李总说:“你一个厂一个厂说,我们各业务部处都在,严格记录,出现大的纰漏要追责。”
车宏轩明白所谓“追责”不过是句官话。即便不照本宣科,车宏轩也记得各厂的数字,他便一个厂一个厂讲起,最后说:“现在跟前两年情况有很大改变,外墙装饰越来越高档。以前一个项目只有几十万、上百万,现在抓一个项目就几百万乃至上千万,机遇和挑战具在,相信在新一任领导班子的有力领导下,一定会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无论怎样说,李总就是眉头紧锁,以至于在车宏轩整个谈话中,他拿着笔一个字没写。
大家都发表一下意见,然后散会。
车宏轩和石处长一起下楼。
“你没有讲真话,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石处长对车宏轩说。
车宏轩笑了解释说:“我讲的是真话,这些指标都已经落实到各企业了,还能有什么问题?”
“李总也不会完全相信你的鬼话。看来胡生这个小虎羔子干不好,没有你给他谋划,他就是一介武夫。”
“你可说错了,干劲十足,并且有大公司做后盾,前途无量。”
“行了行了,到我那坐一会。”
“不去了,别把腥味带到你那里。”
“样吧!”
两人分手,车宏轩不像以前那样,神气活现地到财务处走一圈,而是知趣地径直走出僻静的南门。到自行车旁边,把包放进车筐,拿出钥匙打开车锁,正准备跨上车走,就听到有人叫他。
车宏轩一听就知道是谁了,扭头看着飘逸而来的漂亮美女姚燕,面带笑容地等待。
原来是古明远的亲戚姚燕。姚燕知道他来大楼了,一直在留意他。
车宏轩笑眯眯问:“有事吗?”
“没事就不许喊你啦?”姚燕认真地看着他说,“哎,是不是瘦了?”
“这些天心情不好,又很少出去吃饭,可能体重下降些,这是好事啊。你怎么样了,在这里工作还顺心吧?”
“非常开心。我妈捎来年货,我下午去取,晚上你家里有人吧?”
“有人。以后不要这样麻烦,我们这里什么都有。”
“那不是一点心意吗?这么说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最近古明远怎么样?”
“我哪里知道啊?”
正说话间,冯妍和几位师傅也走出来,大家都过来看车宏轩。
冯妍还是那样,不客气地说:“使劲蹦跶,看你就不是好蹦跶,麻烦大了吧?”
车宏轩笑笑说:“借你吉言,麻烦不小,只有百炼才能成钢嘛!”
冯妍一努嘴故作生气地说:“还皮呢,不知死活的家伙!”
这几句话彻底把姚燕造蒙了,这是什么关系敢这样讲话?
大家聊一会各自散去。
车宏轩还没到办公室,汇报的信息便传到胡生耳朵里,他刚一到三楼,办公室曲主任就在走廊里等他。
车宏轩走上前问:“什么事?”
曲主任用那双鼓起的大眼睛笑眯眯看着车宏轩说:“胡总有请,让你马上去。”
曲主任又上前一步,凑近车宏轩神秘地小声地说:“看来领导心情不错,满面笑容,估计是有好事。”
“有什么好事?研究工作而已。”
“那可不是,经常找人瞪着眼睛,好像要把人吃了,即便吃了好像也不解恨。”
车宏轩笑了,夹着包和大笔记本,径直走到胡生办公室。
胡生办公室这会儿是开着的,车宏轩往里看看。
胡生满脸堆笑,向车宏轩摆摆手,说声“快进来”,便又是咳嗽,站起身吐痰。
车宏轩走进去坐在沙发上说:“你应该去检查一下身体,看看心脏有没有问题。”
胡生坐回去,理理向后梳理的头发,咳嗽两声说:“老毛病,看也没有。”
“实在不行看看中医,也许有什么方子,不是说吗,偏方治大病。”
“那都是胡诌八扯的事,我不相信。你去公司汇报能和我意见保持一致我特别高兴,否则第一个照面我就在领导面前掉链子了,那将对我前途产生重大影响。”
车宏轩知道这是他心里话,因为早有传言,如果在铝窗公司他能干出成绩来,日后最少是大公司的副经理。
“不会,我毕竟是铝窗公司领导班子里的一员,维护我们领导集体的意见是我应尽的职责。”车宏轩很客气地说。因为他知道这种冠冕堂皇的话,是这位不知深浅家伙能接受并且愿意听的。
胡生高兴了,在眼前搓搓手胸有成竹地说:“只要我们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没有达不到的目标。心有多宽舞台就有多大,只有你不敢想的,没有办不到的。”
车宏轩明白这种说法和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如出一辙,可他还是微笑地点点头,奉承一句:“魄力是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