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恬并没有回应魏岚的揶揄,只是向前跨了一步。
然后就看到702门口除了魏岚,还有一个穿着保洁服饰的阿姨在清理那些刺眼的红漆。
而一夜过去,原本浇泼了红漆的防盗门上还多了用黑色喷漆写的污言秽语,粗鄙至极,不堪入目。
怔愣几秒,盛恬便反应过来,那些侮辱性文字出自谁手不言而喻,保洁阿姨则应该是魏岚到来后请的。
今天她本来也打算这么做的,这毕竟不是她的房子,搬走之前也得尽可能地恢复原样,没有就这么一走了之的道理。
虽然她早有心理准备,但直面这些字眼还是会令人难堪,尤其是在朋友面前。
没到台阶桑衔枝却停下了脚步,抬眼看着702门口的狼藉。
“怎么回事?”
冷冽的声音一下将人拉回刚刚熬过的寒冬腊月。
盛恬不由侧眸,目光触及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轮廓,她才记起眼前的男人原本就是耸立在冰岩峭壁的高岭之花,清冷得遥不可及。
魏岚站在上方,没有被这股凛冽的气息侵袭,茫然地发出疑问:
“啊?你们不知道?”
她心想这两人是什么情况?见桑衔枝是真的不知情,只好看向盛恬。
“不是王平那个王八蛋干的吗?”
说着她想起早上打给盛恬的那通电话,疑惑,“恬恬不是说昨晚还住在这儿?你不知道?”
盛恬当然知道,她只是还没想好要怎么解释自己昨晚虽然住在旭文但没有住在702这件事。
“哦,你一大早出门了没看到是吗?”魏岚自问自答,“不对啊,可是阿姨说有一些油漆都干了……”
音落,盛恬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表情出现瞬间空白。
她三步并作两步地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拉着满腹疑团的魏岚,出声截断,“谢谢你魏岚,”又回头对落后的桑衔枝说:“我们进去再说吧。”
魏岚请来的保洁阿姨手上的动作变缓慢,从她侧耳却不敢扭头的举动看得出,阿姨在努力地克制自己不要八卦雇主的事,但仍抵不过门上的明晃晃的红字以及三人之间微妙的对话于她的吸引力。
盛恬输入了密码,门打开,三人先后进了门,把好奇得抓心挠肺的保洁阿姨留在门口继续清理油漆。
“你们先坐,我去倒水。”
盛恬丢下这么一句然后快步进了厨房,从匆促离去的背影看出了几分心虚的意思。
事实上,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跑,大概是察觉出来桑衔枝生气了。
至于他生气了自己为什么要心虚?盛恬也没弄明白。
她一边拿出杯子倒水,一边心不在焉地思索。
从两人认识……重逢以来,她还从未见过桑衔枝真正生气的样子。
思及此,她下意识地望向客厅的方向——隔断阻挡了视线。
事实上桑衔枝并没有冷脸,甚至连眉头都没有蹙起,但盛恬就是知道,他生气了。
倒水的这点时间根本不足以让她想明白什么,但却能让她意识到,逃避是可耻的。
于是硬着头皮把水端出去。
魏岚不知从手机上看到了什么惊人的消息,“嗬——”睁大了双眼看向把水杯放在跟前的盛恬。
而后又扭头去看一旁清隽的男人,颇有深意道:
“原来桑医生就住在隔壁啊。”
原来她是在跟程煦聊天。
盛恬这下对魏岚也心虚了,不知道程煦是否跟她说了自己昨晚住在桑衔枝那里的事......玻璃水杯与桌面发出轻缓的磕碰声,清脆明亮。
“嗯。”桑衔枝回答了魏岚,然后将视线转向盛恬,“家里有纸箱吗?”
盛恬怔了怔,明白他要做什么,下意识地点头:
“等我.…..”
不过话刚出口,就被桑衔枝沉声打断了:
“我先把书打包了,待会儿搬家公司过来就能搬,节省时间。”
他说得轻巧,语气却是不容置喙。
果然生气了,盛恬心想。
魏岚一听惊讶出声,“恬恬要搬家了?搬去哪?”怎么没跟她提过?
但是转念一想,王平那个混蛋这么搞盛恬,这里也确实不能住了。
“找到房子了吗?”魏岚很快就想通,关心另外一个问题。
昨晚刚决定和桑衔枝合租的盛恬:“……”
她还要怎么跟魏岚解释自己已经找到了住处,还有和桑衔枝合租的理由也一定不会是她想的那一种?
答案是,魏岚根本不会相信她的解释。
于是盛恬再次当起缩头乌龟:
“我去拿纸箱。”
魏岚对她的落荒而逃表示迷惑,兀自想了一会儿也没能得出结果,只好将注意力放在另外一个人身上。
“桑医生特地来帮恬恬搬家?”
桑衔枝在她微微眯起的眼神中点头,“嗯,刚好休息。”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刚好”?
魏岚一听就来劲,一双大眼眨得亮晶晶:
“哦?那……”
可惜,她忘了对方是个心理医生。
在她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