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个小时之前,天刚蒙蒙亮,王平就从拘留所出来了。
他在拘留所度过了整个春节假期不说,本该今天复工的他不得不一出市局就打电话跟主管请假。
开年第一天的生意很火旺,本是最缺人手的时候,王平在这个时候请假无疑是给领导当出气筒。
一通电话下来,他跟孙子一样说尽了好话又不停地道歉,才勉强请到了半天假。
挂了电话之后,王平立即没好气地对着手机啐了声,骂骂咧咧地插着口袋往公交站去,等车早班车回住处。
另外一边,同样挂了电话的主管脸色也没好到哪去,他哪里不知道这些人在假期前后一两天请假的小心思?
提前一个月请他都不会批,更别提这耍心机当天用身体当借口请的,换做平时他肯定就让王平直接滚了,但复工有一大堆事情,现在临时招人不现实,只好捏着鼻子再忍几天。
等过几天民工返城,他一定让王平滚蛋!
“砰——”
盛恬是在一声巨响中惊醒的,同样被惊醒的还有睡在她枕边的崽崽,一下从床上蹿了起来,弓起身子炸了毛。
“砰砰——”
又两声巨响,这下盛恬听清楚了,是从外面传来的。
她倾身抱起崽崽,一边轻声安抚她,一边胆战心惊地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十几分钟过去,外面没有再传来任何声响,她才稍稍地松了口气。
把崽崽放下到地面,然后穿衣起身,再去洗手间洗漱,就跟平时一样。
只是动作会下意识地放轻放缓,像是担心惊动了谁一般,在只有一人一猫的住处也要鬼鬼祟祟。
今天是初八,王平出来的日子,盛恬记得。
也猜到了王平因为她报警被抓进去蹲了几天局子,心里一定不痛快,一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早,才七点。
她前两天就预订了酒店,打算中午十二点之后去入住。
也跟倩姨说好了,先让崽崽在救助中心住着,等她找到了新的住处,搬过去后再去接崽崽。
崽崽要寄养的东西她都准备好了,也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书只能带几本,笔电是一定要带的,其他的就没有什么了。
盛恬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琢磨待会要几点出门。
最好是王平不在的时候,或者静悄悄地,带着崽崽和行李走。
但她这几天注意到了,701门口有个监控摄像头,所以后者的可行性不大。
极有可能她一出门,那边王平就看到了,然后出来把她堵在门口。
虽然这事她是有理的一方,不需要心虚,但她并不想跟一个健壮男人面对面,那样她太被动了。
如果对方有什么突发行为,一人一猫根本无法抵抗。
虽然她不想以恶意揣测别人,但是王平之前的言行实在没什么说服力,还有他刚刚类似的报复行为……
盛恬不得不谨慎小心。
早知道王平今天会这么早被放出来,她昨天就去住酒店了。
因为舍不得和崽崽分开那么久,所以才又住了一晚,没想到反而把自己陷于两难的境地。现在只好期望王平不会一整天都待在住处,若是如此,那她就得麻烦桑医生上来一趟了。
想到桑衔枝,盛恬的心口就又暖又胀,连担忧都少了几分。
她知道这可能是多巴胺产生的反应,但“桑衔枝”三个字能让她一个无欲无求的人产生多巴胺这件事本身就已经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想到这,她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还真是她活了27年来,前所未有的新奇感受——理智让她不要抱有任何期待,但情感上却还是会期待、会因为对方而踏实、欢喜。
盛恬解开手机锁屏,心想,不知道桑医生上班了没有?
于是手指悬在屏幕上方,没有按下去。
还是得他下班了再说吧,免得让他担心。
这么想或许有些自作多情,但她还是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事而让桑衔枝在工作上分心,半点儿也不想。
吃完早饭洗了碗,她刚坐下,就听见门外有声响。
整个人顿时僵在了原地,像极了受到惊吓的崽崽,定在了原地,一动不动,只有眼睛不安地眨巴着。
这次王平没有再对她的防盗门下手,听动静他很开就离开下楼了。
但盛恬不敢轻易放松警惕,继续维持当前姿势两分钟,确定他是真的走了之后,慢慢地垮下肩膀,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心跳得极快,吓的。
又愣了十几秒,盛恬才猛然醒悟一般从椅子上弹起来,然后直奔卧室,拉出行李箱,再拿出猫包和崽崽的猫粮小鱼干。
“崽崽别闹,不是现在要给你吃,等去到倩姨那里再吃,乖啊。”
她一边阻止想要去咬小鱼干袋子的崽崽,一边装着电脑和充电机,穿上外套检查证件,确定都带齐了之后,将崽崽装进猫包背起来。
穿上鞋她附在门上听了一会儿,确认门外没有人,然后拖着行李箱,打开门……
在看到门外的情形时,她下意识地缩回来抬起的脚,迅速伸手捂住自己没忍住想要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