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炽烈的阳光背后,往往是最深邃的黑暗,宏江穿过属于虚夜宫那虚假的天空,居然有一瞬好似失明的恍然。
他现在应该算离开了虚夜宫的范围,当然,这个界限其实很模糊,如果要算影响范围的话,这里很明显还在虚夜宫的影响范围内。
可人心中的界限有时就是这么奇怪,仅仅一堵墙的间隔,有时却好似隔着两个世界一样,里面和外面的人总会渐渐忘记彼此的存在。
蓝染是个善于利用人心的家伙,这点毋庸置疑。可即便是对人心的利用,也是有不同方式的。
而其中一种,便是利用人内心约定俗称的界限,譬如空间和时间,以及生与死这种看似无法跨越,实则可以营造假象的界限。
蓝染更是其中好手,在魂魄消失事件中,他便利用镜花水月在时间和空间上给浦原设下了陷阱,同一时间同一个人,不可能出现在两个地方,这条铁律自那刻起便不再是牢不可破了。
而在夺取崩玉的过程中,蓝染更是以一个死人的身份逃避了所有人的目光,拥有镜花水月的他很容易就能做到这类看似不可能的事。
当然,这也绝不仅仅是一把斩魄刀的功劳,再锋利的武器也要看使用者是谁,镜花水月或许强大,可拥有它的主人那无拘无束的思想才是真正可怕的根源。
蓝染和镜花水月这对组合很难说是谁决定了谁的走向,宏江也曾思考过,但很快便放弃了继续下去的念头。
他只需要知道,在面对蓝染之时一定要尽可能放下所有的约定俗称,习惯和常理在对待这样的敌人时,往往是最可怕的东西。
因此,在想通已知的五个空座町都是假的这种可能性后,下一个问题,第六座也就是真的空座町在哪的答案几乎呼之欲出——在你想不到的地方。
任何人藏东西都想藏在一个任何人都想不到、找不到的地方,说起来很简单,做起来却很难。
但偏偏这两人都做到过这种事,宏江就把志波都藏在身边,瀞灵廷里也没有一个人发现端倪。
蓝染把瀞灵廷搅得天翻地覆,却有一大堆人为他背锅。
怎样藏好一件东西,要么远在天边,要么近在眼前。而大多时候,远在天边的东西同样近在眼前。
了解到这一点,蓝染会把第六座空座町藏在哪,对宏江来说并不难猜了。
当你面前繁花乱眼,不妨回头看看,那里的视野或许更开阔。
如果在那时的宏江心里还存有什么界限的话,只会是当下和过去的界限。他们一路以空座町为目标进入虚夜宫,却从没有想过和目标越行越远的可能。
他们一直要寻找的目标,其实一开始便在他们面前,真正的空座町不在虚夜宫内,而是在外面!
宏江没法肯定地说这是正确答案,但这却是最符合他心目中蓝染会给出的答案。
一步步将你带入设计好的舞台,灯光亮起,尽是诧异和怀疑的表情,好像在控诉着自己曾经离真相那么近,却又如此的愚蠢。
而蓝染呢,他会在独属于他的座椅上悠闲地端起一杯红茶,悠然自得地欣赏台上滑稽的表演,这是独属于那个男人的恶趣味。
而宏江,现在就要做那个打破常规的人!
双眼的失明感很快恢复,月光笼罩下的虚圈,与下方的蓝天白云、万里晴空相比,显得恬静而温柔。
六座高耸的石柱拱卫着下方洁白的城堡,远方的白色沙漠与之相比,似乎都多了些杂色。
被宏江粗鲁打破的洞,使得脚下广阔的穹顶变成了一件存有瑕疵的艺术品,那圣洁的白不应该有其它异样的颜色。
是的,它不该有,原本也没有,除了宏江打破的洞外,这里没有任何打破虚夜宫美感的事物,更别说什么空座町了。
蓝染并没有按照他的习惯设下陷阱?答案似乎已经摆在眼前了。
宏江却突然得意的笑了笑,他知道这一次自己没有猜错,下方的空无一物完全是假象,并非由镜花水月构造,而是完完全全以鬼道布下的结界。
“如果不是我,还真不一定能看穿。”
宏江自言自语了句,手中的镰刀轻轻一挥,如涟漪般的刀刃溃散开来,化为一抹淡淡的白烟拂向前方,撞在某个无形的墙壁之上。
眼前的空间变得模糊起来,如同一层薄薄的泡沫,在空气中一点点化开。
一座毫无生气的城市随着散开的泡沫浮现在眼前,如同海市蜃楼,却又是那般的真实,各式各样的房屋规整地排列成半圆形的形状,让人不禁对这座城市的设计师的审美产生怀疑,但相信这也并非他的意愿。
这便是那半座空座町,宏江很肯定,毕竟它就是从自己手中被夺走的,甚至,他还能感受到里面好存有生机的人类们。
一道身材魁梧的人影矗立在城市中央,他目光坚定,双眼牢牢锁在宏江身上,如同一位守护神一般。
当然,对宏江来说对方就不是守护神了,而是一位看守,一个狱卒,阻止他想要救走的一切人和物。
果然是这个家伙,朱庇特·瓦尔德——第1十刃,曾经从他眼皮底下溜过去,逼得他只能在井上织姬和空座町间做选择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