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临走前那股执念和怨恨, 至今仍旧铭刻在他脑海里,何疏还真不相信广寒把人带着下一趟阴,就能消除她的怨恨, 让她自愿选择留下往生。
横看竖看,左看右看, 广寒也不像那种口舌如簧,会说服人的嘴炮王者啊!
“你该不会是把那孩子丢下, 自己回来了吧?”
种种疑点由不得何疏不想歪。
广寒绝不承认:“我在那有个朋友,能调||教她, 你不信, 下个月带你去看。”
何疏狐疑:“你在那还有朋友?阎罗王?”
“我知道,我知道!不是阎罗王,是他的老情人!”
凤凤不知什么时候醒来,在旁边咕呱乱叫, 唯恐天下不乱。
何疏意味深长语调上扬哦了一声, 长长的。
广寒:……
“我没有老情人。”
他一本正经陈述事实。
可惜,没有人信他。
因为还有一只鸟,平时深感被他“镇压”之苦,现在逮着机会死命添油加醋,把他往死里黑。
“我给你说,他真有情人,有一回我陪他去下面办事, 他在河边一站就是老久, 别的什么都不干, 只跟那个女人聊天, 那女人可漂亮了!”
何疏:“比曲婕还漂亮?”
凤凤嗤之以鼻:“曲婕算什么!比不上人家一根手指头, 那女人要是来直播, 粉丝分分钟破百万,资本都要带一筐钱过来,哭着求她去当明星!”
广寒:……
凤凤:“还有,她的声音特别好听,虽然他们说悄悄话,不让我靠近,但我是何许鸟也?千万年一出的上古凤凰,他们千防万防,还是让我听见几句,这么说吧,什么中国好声音,只要她去开腔,连海选晋级都不用,直接拿冠军。”
广寒:……
凤凤:“遥想那天风和日丽,我跟广寒齐下阴,到了奈河边,只听见万鬼哭嚎,凄风苦雨,可只要她一开口唱歌,必然万籁俱寂,所有妖魔鬼怪,全都停下来洗耳恭听。”
广寒面无表情:“地府哪来的风和日丽?”
凤凤抓狂:“你别打断我,这就一形容词!形容懂不懂,适当渲染气氛的!”
何疏:……
凤凤:“刚说到哪了?”
何疏:“洗耳恭听。”
凤凤:“哦对,然后这时广寒走过去,问她,你还记得我吗?你猜她怎么回答?”
何疏:“郎君,可教奴家好等,足足等你三百年啦!”
凤凤怒道:“你戏怎么这么多,演电视剧吗?”
何疏无辜:“我学你的,你说得比电视剧还夸张。”
凤凤:“你还听不听,不听老子不说了!”
“听听听!”
何疏跟捋顺毛驴一样,虽然遣词造句略有夸大,但从凤凤描述和广寒没有否认来看,那个女人的确是存在的吧。
凤凤:“然后那女人就说,广爷,好久不见。”
何疏:???
广寒:……
很难想象凤凤那少年嗓音,能捏出柔肠百转的千回万绕,但它做到了。
何疏:“广爷?”
凤凤:“广爷。”
何疏:“他们有故事?”
凤凤:“肯定有。”
两人跟相声似的一唱一和,广寒懒得听下去,转身就走。
去洗手间要从厨房经过,他无意间扫一眼,发现炉子上还开了小火,把锅盖打开,里面在熬瘦肉粥,葱花切好了码在碟子里,还没放。
“不知道你还买了早餐,我昨晚没等到你回来,就先把粥熬上了。”
广寒回头,何疏正斜倚门框打呵欠,穿着可达鸭的珊瑚绒睡衣,毛发乱翘,双眼迷蒙。
“刚跟凤凤逗你玩的,别生气了呗!”
“没生气。”
肉粥已经熬得稠烂,但并没有被煮干里面的水分,可以看出熬粥的人定时不断加水进去。
那边时间与人间有所不同,渡河,交谈,广寒感觉只过了一小会儿,漏算了这边已经一日一夜。
自从他住进来之后,何疏基本十指不沾阳春水,下厨是不会下厨的,顶多叫外卖,这不能说他厨艺不行,以前独居的时候,土豆炖牛腩之类的也不在话下,但能叫外卖,何疏肯定懒得动手。
何疏也不喜欢睡沙发,那里现在已经变成凤凤的专属地盘,但昨晚他跟凤凤一起蜷缩在沙发上睡,明天是为了等他回来。
“你煮的不好喝。”
他舀起一勺尝了口,认真点评。
何疏无语:“糜肉粥不都是那个味道,还有区别?”
广寒:“你买的猪肉不对,要买土猪,去腥,蒜蓉用刀剁碎了拌一起,加点香油,再放进去小火煮,现在味道淡了,没我煮的香。”
“行行行,烹饪大师!”何疏举手投降,“早知道你买早餐,我闲得发慌才守一夜火。”
“下回我来做。”
“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会说的。”广寒回头看他,“不会说走就走了。”
何疏总觉得他这句话听上去有些怪,似乎还有弦外之音,只是一时也弄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