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相来向虞姑娘兑现承诺。”
只见男人眸色幽深,单手搭在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口中之言却是惊人。
“兑现承诺?”虞锦微挑眉梢,看向男人波澜不惊的面容,“就算相爷要来找虞锦兑现承诺,也可以白日里上门商谈,这深夜翻窗进我房间是不是有些不妥?”
兑现承诺不可以寻常时候吗?怎么着也不能大半夜不睡觉跑来爬窗户进人家未出阁姑娘的房间啊。
“妥不妥的,本相说了算。”
男人也不恼,只勾着唇淡笑了声,一字一句地道来:“倒是,虞姑娘,如果本相没记错的话,本相救了你好几次了吧,这么久了该是想好了怎么报答本相了吗?”
什么?
虞锦一头雾水,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她不太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
周以洺没撞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这好好的丞相深更半夜不睡觉跑来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个的?
况且,就算是情急之下,也不见得他有多急。
虞锦没往下想,开口便想赶紧把人打发走,便见他右手抬起竖起食指抵在了唇边,继而补充道:“相信虞姑娘也不是那种会食言而肥的人吧。”
“自然不会,相爷您直言便是。”
应了他的话,虞锦捏着袖角,眼睫垂着,盯着桌上的茶盏。
她心中想,希望他不要提什么太过分的要求,不然自己就进退两难了。
周以洺察觉到她细微的动作,唇边勾起了丝弧度,心情甚好。
“不必紧张,不过是件小事罢了。”他说。
虞锦默然。
不紧张,她倒是也想不紧张,但是也抵不住他忽然出现在她面前,还是在这样的情景下,以这样的方式出现。
“相爷如若是还没想好,那就想好了再来,也省得白跑一趟。”虞锦压着眼底的愠气,好言好语地陈述了自己的想法。
周以洺支着头,手指轻点桌面,许是将话语在心中思忖好了,缓缓道:“很简单的小条件,就看虞姑娘舍不舍得了。”
“本相听闻虞姑娘琴棋书画都是一绝,不知能否有这个荣幸讨一副姑娘的墨宝?”
虞锦诧然,不知他是如何得知的。
京中鲜少有人知道这么清楚,外面都在传忠义侯府的嫡女不过是个木讷的病秧子,一无是处一无所长。
她掩住眼里的讶异之色,客套着:“相爷说笑了,如若相爷您不嫌弃,这书画什么的虞锦自然是双手奉上。”
周以洺忽地笑了起来,嘴角的弧度仿佛会勾人心魄似的。
虞锦看得愣了神,没明白他怎地就笑了,不过是幅画作罢了,能算什么稀罕的物件?
再者,这天下书画大家多了去,想必丞相府就有不少大家之作古玩典藏,他还稀罕她这三脚猫功夫的画?
虞锦正纳闷着,听得他又道:“本相还有个要求。”
“嗯?”虞锦偏头,询问状。
“这画,须得姑娘肖本相之容,倒是劳烦姑娘了,至于这作画时间地点嘛,本相待决定好了再告知姑娘。”
“既然答应了相爷,就依相爷您的意思便是。”虞锦实在是太困了,强撑着神在这里跟他说话,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惹他不快。
一来,对方好歹也是当朝丞相,权臣可不是白叫的。二来嘛,人家还救过她数次,叫声救命恩人也不为过。
周以洺得了她的表态,面上不掩情绪,挂起了丝淡不可见的欢欣。
两人意见达成一致,房内顿时又静了下来。
烛花噼啪作响,打破了安静。
男人突然倾身逼近,幽兰香味与温热的呼吸夹杂到一起,萦绕在虞锦鼻息之间。
她怔住,手脚无措。
他要干什么?
就在她思考他接下来可能会做的动作是什么时,只见他微微与她拉开了些距离,视线与自己齐平。
那双深邃的眼眸盯着她的眼睛,冷不丁问了句:“虞姑娘可是对太子有何不满?”
耳侧是周以洺的声色淡漠,语气寻常得跟在问她用过膳了没一般。
他此言一了,虞锦脸色刹那间就冷了下来:“虞锦岂敢。”
“不知道相爷您在说什么,要是没有什么事了,相爷还是请回吧。”她淡声说着,在桌下遮掩着的手指不由攥紧了袖口。
他此言何意?莫不是知晓了什么?
不,不可能。
她还什么都没做呢,他怎能知道什么。
虞锦很快打消了心头的怀疑。
男人换了个姿势,好看的面旁明晃晃地映入她的眼中,映衬着屋内烛火的光,显得格外昳丽。
修长的身影落在墙上,随着烛火的光微微闪烁着,似乎又增添了丝神秘。
她打量他,他亦在端详她。
白皙的脖颈,小巧莹白的耳垂,眼尾因着困倦洇出来的一点点水光还有淡淡的绯色。虽然仅仅是着了浅色的寝衣,却也依稀可辨玲珑身段。
只不过落在他的眼中,多了几分单薄。
周以洺心中默然想着,这姑娘寻常是不是都没饭吃?
偌大的忠义侯府养个女儿都能养成这般瘦弱,不是故意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