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穆远就从驿站取了信回来直冲云锦院。
“姑娘,大公子来信了!”穆远脚刚踏进云锦院的门,嘴里就嚷嚷着。
从屋内伺候完虞锦洗漱出来的采薇差点跟他撞到一起,还好穆远有身手及时避开了。
“急什么急啊!你看看你!”采薇瞪了穆远一眼,忙将手机的脸盆放到一旁,“要不是我及时避开,你现在恐怕就是落汤鸡了!”
说着,她哼了哼,眼睛撇到穆远手上拿着的信封。
采薇上前贴了一步,问:“表公子来的信?”
“不然嘞?”
穆远白了她一眼,也不再与她掰扯,拿着信就快步进了屋。
屋子外的采薇磨了磨牙,跺着脚把盆里的水端走倒掉。
屋内。
虞锦刚梳洗完,换了件鹅黄对襟衫子,一条浅草绿齐胸交嵛裙。
裙头用了根长长的红色丝带系上双耳结,余下的带子自然垂下。
长发束起,在头顶绾成随云髻再簪上几支珠花。额间描了花钿,柳眉弯弯,淡雅又多了丝灵动。
穆远手中捏着信,匆忙看了眼虞锦便转开头:“姑娘,这是大公子来的信,您看看。”
说着,他把信赶紧塞给虞锦。
尔后当即垂下脑袋,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的鞋面。
虞锦接过信慢条斯理地拆开,不经意瞅到他耳尖泛着红,则是轻笑了声。
她也没打趣,展开信看了起来。
信是七日前写的,表兄在信中说他们离京城不远了。按照正常行军速度,算了算表兄应当也快到京城了。
虞锦默然想着,心中又喜又怯。
喜的是她终于可以见到穆之恒了,怯的是……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这一面之间竟然相隔了一世。
“姑娘,大公子怎么说?”穆远依旧垂心脑袋,但却不忘好奇地打探。
虞锦将信折了回去,说道:“表兄说他应当这几日就到京城。”
“太好了!大公子可算是回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穆远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
虞锦瞥了他一眼,随后淡然地笑了笑:“嗯,可算是回来了。”
再不回来,外祖父和舅母怕是要念叨死他了。
穆之恒从军之前,穆弈是想让他参加科考然后进翰林或是国子监。可穆家的人仿佛天生反骨,越是期待做的事他们越不想去做。
于是,穆之恒背着他祖父穆弈偷偷跑去参军,等到被发现的时候他直接甩锅给他爹。
然后,大局已定,也无从能直接改变军令。家里人也没了办法只好希望他能够平安归来,而又把训话矛头指向被甩锅的某爹身上。
“等表兄回城那日,我便带着子烟去城门那里迎他。”虞锦嘴里勾起,设想了一下。
自从那日在公主府遇到之后,她便与顾子烟开始密切往来。时常相邀着出门游湖赏景又或是切磋琴艺。
这一来二去,二人便更加熟悉了起来。时至今日,她跟顾子烟已经是拆不开的闺中密友了。
虞锦觉得心里暖呼呼的,许是知音难觅的心心相惜吧。
虞锦话才说出口,穆远便有些为难地看了看她,吞吞吐吐不敢说:“姑娘……”
“嗯?怎么了?”虞锦坐到桌边,随手给自己倒了杯茶。
穆远欲言又止。
她说:“是有什么问题吗?”
穆远叹了口气,望着虞锦一言难尽。
他哀声道:“姑娘忘了?大公子与小郡主之间有矛盾,互看不爽的那种……”
犹记得,从前这两人都互相避着不见的,要么见了一定大吵一架。
虞锦默了默,这么一说她就想起来了,好像还真有这么一回事。
那都多久之前的事了,现在还拿出说……但好像也不太妥当?
虞锦抬手揉了下额角,满不在意地说:“哎呀,不要在意这些。相信表兄不是那般斤斤计较的人,小郡主也不会与他一般见识的。”
说完,她垂首抿了口茶,心中却忍不住深思。
有误会终归会解释清楚的,她也相信这两人之间一定有话可以聊,说不定还能成为友人。
想想看啊,一个是投笔从戎的小将军,一个是向往戎装的女子,这一搭到一块不就会有很多话可以说吗?
虞锦不由笑了笑,心里盘算着到时候给表兄接风就把小郡主顾子烟一起带过去。
*
千里之外。
凯旋的军队在距离京城还有不到两日路程的地方停了下来,说是驻扎修整。
清晨,主帅和其他将领正在营帐里讨论着军队进了城如何安顿。
正说着,营帐外有一名士兵匆匆来报。
“将军,军营外面来了人,说是来宣旨的。”
“宣旨?宣什么旨?”
站起来说话的正是三军主帅,陆朝。
陆朝拧着眉,手扶着桌看着来报的士兵:“知道了,这就过去。”
士兵转身退了下去,帐内的人互相看了看,面色说不上好。
前两天朝廷只是说他们按照正常速度进京,具体的事情再等候安排。
一般而言,军队不会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