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明,晓寒山庄,尽缟素。
“朔刀营乙字营老兵丁万奇,送凉帅,送兵帅!”
“朔刀营丙字营老兵古大志,送凉帅,送兵帅!”
……………
………
一时间晓寒山庄人头攒动,尽是哀嚎之音,这些都是当年就地解散的朔刀营老兵,闻听祖寒山身死,纷纷前来送行。
三副上好的檀木棺材赫然于庄院之中,分别是祖寒山,洪寿亭,还有可怜女子豆蔻,杨玄松头系白布,身披麻衣,跪在祖寒山灵柩之前,祖寒山终生未娶,亦无子嗣,今日他杨玄松就做个孝子吧!送舅舅最后一程。
秦川,赵义,香兰,还有一众朔刀营老兵也纷纷跪地。
这时关平手提惊鸿宝剑,特意来到豆蔻灵柩前,上了三炷高香,冷酷的妆容之下又隐藏了多少侠骨柔情,当豆蔻被祖寒山冤枉时,她挺身而出,为豆蔻辩解,即使之前她与豆蔻有过口舌之争,但在真理与大义面前,她也毫不含糊,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不碍于人情,不愿被感情羁绊,这就是关平。
“刺史大人,到!”
吴三狼率领府兵打马而来,并州刺史田蜜饯乘坐十六抬大轿紧随其后,一军士牵马,另一军士坠蹬,吴三狼轻松跳下战马。
田蜜饯先是从轿中探出脑袋,肥头大耳,接着轿夫压轿,一腿迈出,足有百斤之重,再一脚踏来,浑圆大肚很是突出,身上穿的是绫罗绸缎,那可都是江南制造局的精品,少则纹银百两,多则价值千金。
“国舅爷,您慢些!”
八字胡,瘦管家,是老许,见田蜜饯出轿费力,赶忙跑过去搀扶。
自从杨滕忠去世,并州就多了这么一位刺史,而且还是当朝国舅,田贵人的本家大哥。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田蜜饯终于艰难地出了大轿,一步踉跄,厚重的大脚直接踩在管家老许的脚背之上,换做常人,被一个三百多斤的大胖子给踩了,定会哭急尿嚎,但老许就是异于常人,咬牙强撑,豆大汗珠从额头上滚滚而下,硬是没弄出半点疼痛之音,搞得田蜜饯都不知道自己的大肥脚踩到了东西。
田蜜饯大腹便便,嘴巴微张,双眼眯起,伸着舌头,左手扶着老许,右手拿着手帕疯狂擦拭满脸汗水。
早就准备妥当的吴三狼冲田蜜饯低头道了一句。
“国舅爷,请!”
刺史出行,王爷开路,亘古未有,其实并州本无刺史,直到杨滕忠去世后,并州才迎来了田蜜饯这尊大佛,吴三狼不止一次地暗骂,“刺史,刺史,吃屎,吃屎,田刺史吃屎。”
自从田蜜饯来到并州,那是无恶不作,要说雷宝宝是明面揽财甚是可恨,那他就是暗地做恶,人人得而诛之。
田蜜饯嗜肉如命,每天三顿鹿肉,一顿十斤,喜饮鹿血,生鹿血,每天三碗,又好房中术,日伴数女,尚不得满足,专养男宠,供其玩乐,这样的人简直堪称恶魔,有多少无辜的少男少女惨死于他的淫威之下。
“晋阳王,院中可是那祖寒山的丧殡之礼。”
“正是!”
吴三狼低头抬眼回道,他天生刀眼,虽是低头,但双眼仍是上看,这是他最后的倔犟,也代表他从未低头。
“哇哈哈哈…”
田蜜饯竟然放声大笑,看他那张幸灾乐祸的嘴脸,全身穿着的鲜艳,不像是来悼念亡人,更像是幸灾乐祸。
两年前,祖寒山兵临上京,朝堂震动,文武大臣皆方寸大乱,上京皇室胆战心惊,这也包括田蜜饯,他更是吓得茶饭不思,竟然少食了一顿鹿肉,如今这个令上京皇室胆寒的人死了,从此南国无忧矣,他田蜜饯又怎能不欣喜若狂,稍微表露一下内心喜悦,人之常情,怪就怪他表露过剩,此刻他的那阵奸笑之声已经传到了杨玄松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