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元年腊月二十一日,年关将近,齐军在淮河以北的各项作战行动全部停止,并开始收缩稳固战线。
与此同时,南明小朝廷勉强凑集起来的“北伐大军”,畏惧齐军,止步于合肥。
起初,统帅左良玉听闻开原兵南下,立即被吓破了胆,纵容明军在合肥、安庆劫掠一番后仓皇南逃。
岂料齐军饮马淮河便匆忙北撤,江淮一带遭受兵祸的百姓,编唱民谣咒骂左良玉:
“要纵奸,须种田;欲铸错,莫问左。”
宏光三年,奸贼左良玉与太监田成相互勾结,秉权误国。
“要纵奸,须种田”,意谓谁放纵了奸贼?是田成;田成何以回护奸臣,因受了贿赂。“纵奸”谐“种奸”,“种田”之“田”则一语双关——种物之田与田姓之人。“种”者,给好处也。因为奸臣给田成以“金币”,于是得到了保护。
“欲铸错,莫问左”,则是说,御使不必指正朝廷得失,尤其不要追究左良玉的责任。“莫问左”,即不要质问、追问左专权误国的种种罪恶。而左之所以得以在朝中横行,系与宫中太监田成有勾结。田与左,似一对害虫,祸国殃民。
弘光年间,江南指斥奸贼左良玉的歌谣极多,如“扫尽江南钱,填塞左家口”;
“求田方得禄,买左即为官”;
“弘光年,要做官,非向左,即种田。”
齐军的突然北撤,被左良玉作为他击败刘招孙,捍卫南明的重大功绩,并以此向弘光朝邀功,在内官田成的协助下,弘光三年十二月,朝廷下诏封左良玉为宁南伯,给他的次子左梦寿平贼将军的大印,并许诺击败齐军后,便让他们父子世代把守合肥。朱常灜诏令左良玉立刻出兵讨贼,左良玉多次拖延时间,上奏推辞,一直拖到了年底。
北伐军得知齐军北还,人心稍安,他们不敢越过淮河追击,只在南岸架上大炮,截断淮河航运。
十二月,左良玉发布檄文讨伐齐国,连续数日按兵不动,继续在合肥抢劫烧杀。
武定皇帝对这位宿敌并不怎么关注,对这群废柴也没有任何好感觉,毕竟在他眼里,左良玉和南京城内那位弘光皇帝,都是死人,之所以现在没有杀他们,只是暂时留下狗头罢了。
太初元年腊月二十六日,太上皇的行鸾从河南洛阳福王宫移至均州静乐宫。
明初“靖难之役”后,永乐皇帝取得皇位,自称得天下是“真武神”的庇佑之功。
因为朱棣,明代崇奉真武神较前朝更甚,并把武当山道场作为皇室家庙进行营造。
永乐十年至永乐二十一年(1412——1423年)的十一年间,名廷征发十万军民,在静乐宫至武当山天柱峰顶一百四十里的古道上,建起了八宫二观,数量庞大的道教建筑群。
这便是永乐年间著名的“南建武当”,与北修北京,郑和下西洋同样彪炳史册。
静乐宫为武当山九宫之首,建成之后几乎占据了半个均州城。宫内有牌坊、大宫门、二宫门、正殿、二圣殿、真宫祠、方丈堂、神厨、神库等,。
红墙碧瓦环绕,重重殿宇,巍峨高耸,层层院落,宽阔幽深,环境幽雅,宛如仙宫。
均州是刘招孙的老家,颠簸流离了快十年,也该回家看看了。
除夕前日,武定皇帝携慈圣太后金虞姬、修女黛芙妮等扈从入住静乐宫正殿。
太上皇抵达静乐宫的当日,前明郧阳巡抚、均州知州、武当提督太监纷纷赶到拜谒,争相进献祥瑞。武当道士李浑希亲自送来“榔梅仙果”进献太上皇,以告天下吉祥。
齐军兵力捉襟见肘,对湖广地区不可能做到全面占领,所以武定皇帝为收拢人心,节省兵力,一直没对这些前朝旧臣下杀手。
这些前明巡抚知州太监,各人心知肚明,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无不竭尽全力讨好大齐皇帝,以求能苟全性命。
明代武当山富甲天下,每年多出来的香火钱还要填补湖广等地财务缺口,因此明代皇帝对武当颇为重视,派遣心腹提督太监镇守。
明朝宦官不再只是皇室的附庸品,他们是国家机构的一部分,是皇帝掌管天下的另一套政治班底。
武当宦官制度归属于在外钦差衙门,是皇权正大光明地监视与管理武当山的机构。
皇帝设立提督内臣,并赋予其军事宗教等方面的权力,也许是有众多目的,但最突出的目的是为了能制衡提督藩臣与郧阳抚治的权力,形成内外官员相互制约共同合作的地方权力机构,以维护武当山的长效发展。
刘招孙自幼在武当山脚下长大,对这些事情都颇清楚,所以在进驻均州城之前,他并没有对这些道士太监下手。不仅没有下手,而且在繁忙之余,还专门诏见道士樊中阳,详细询问真武大帝升真(成仙)事迹,樊中阳以为太上皇迷恋求仙术,于是信口开河,向武定皇帝表示:
真武神在升真之前,曾告知天下:“圣人出而槟梅落”,陛下初驾太和(武当山),便有槟梅成熟蒂落,可知天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