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听闻赵正平中童生的消息,心里又是高兴又有些难受,高兴是觉得自己有眼光,她老早就看出对方是个有出息的,难受的是,两家居然退了亲,这么好的女婿,也不知最后落在谁家。
王秋荷欢天喜地的从外面跑回来,才进院门,就大喊大叫着:“爹,你听说了没有,正平哥中了童生。”
这消息在村里传了好一阵了,几乎就没有人不知道。
王屠夫有些没好气道:“听说了,你这么高兴做什么,现在人家跟你可没有一点关系。”
“那爹你就请媒人再去说说,可不就有关系了嘛。”王秋荷脸上带笑,扯着王屠夫的胳膊撒娇道。
“一个女儿家家的,说起这些事也不害躁,赵正平还没回来呢,这事先不着急,现在他是童生了,是有功名在身的人,有些事情都不知钱氏还能不能做主。”
要说此次只中了童生,而不是中了秀才,对此事,王屠夫是极其满意的,若对方中了秀才,难免眼高于顶,极有可能就瞧不上他们王家了。
妙就妙在中的是个童生,说落榜不至于,好歹也是个功名,却又让他没能再进一步,身份上也就比普通读书人强了那么一点儿,比起秀才,却又差了一大截。
他倒也不担心往后不能更进一步,毕竟人家现在还年轻不是,小伙子年轻气盛,此次不中,压压他的脾气也是好的。
“我看钱婶子对我也不太热络的样子,她不能做主,那可就太好了,只要正平哥同意,咱们这亲事就稳了。”
说实在的,她其实也不太喜欢钱氏那脾气,但谁叫她是赵正平的母亲呢,再怎么不好,她也得受着不是,这大概就是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
“就怕他心大了,看不上你。”王屠夫没好气的说着,要他说赵家这门亲,若不使点别的手段,怕是根本就结不成。
“正平哥不会的。”
“那他说过要娶你的话?”
王秋荷摇头:“爹,你怎么能这么想正平哥,他是正人君子,才不会说那些呢。”
“好了,好了,我跟你一个小丫头说不通,回头我会想办法的。”王屠夫懒得跟她多说,朝她摆了摆手。
苏氏听到他们父女俩又在说起婚事,心里颇不是滋味,要她说,王秋荷这样的女子,与赵正平着实不般配,但她一个后娘,这些话也不该她来说。
手里整了整才做好的一身颜色鲜嫩的衣裳,捧着走了出来,脸上扬起温婉的笑:“秋荷回来了,我在屋里就听到你的声音,这衣裳做好了,你瞧瞧可还喜欢。”
嘴里这般客套着,完全不觉得对方会不喜欢,她这手艺,全村再找不出第二个来,比起王秋荷身上自己做的衣裳,针角都不知细密了多少。
王秋荷原本有些不乐意搭理她的,但一听说新衣裳,再一看那颜色,可真是鲜艳得很,还没瞧见正经款式,只看这颜色,这面料,她就喜欢极了。
伸手就把衣裳一把抓了过来,随即双手抖开,拿在手中比划着:“哎呦,还绣了花啊,不错不错,这花朵绣得挺好看。”
她娘没得早,针线手艺都是在村里,跟这个学点,跟那个学点的,着实算不得好,不过是能把衣裳缝出来,好看不好看的,就不要讲究那么多,家里三个大男人,也没有人嫌弃她手艺不好的。
只有她自己觉得手艺不成,在给自己做衣裳时,一般的料子,她也就自己动手了,稍好些的料子,就拿去村里请人帮着做,倒也不至于太不像样子。
但却也从来没见过苏氏这样的手艺,当真是……让她有些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总之一个句话,这衣裳漂亮极了,绝对是她长这么大,见过最好看的衣裳。
王屠夫见她喜欢,也挺高兴的:“大姑娘了,就该穿几身好衣裳打扮打扮,咱们家又不缺这点置办料子的钱。”
“爹,你说真的吗,那可太好了。”随即就转头,对苏氏道:“我爹都发话了,那就再给我做几身,要不同颜色的。”
从苏氏进门起,她就没唤过一声娘,这会儿也仍是没有唤一声。
原本苏氏还得意于自己的手艺,王秋荷明显很嫌弃她的人,对于她的手艺,都喜欢极了,但这会儿听她说还要再做几身时,心情就不美妙了。
做一套衣裳就费了她不少时间精力,再做几套,那她什么也不用干,就专门给她缝衣裳了,这不成了专门的绣娘了嘛,她可是长辈。
脸上的笑,顿时就收了起来,一声没吭的,就往王屠夫旁边的椅子坐了下去。
“听到我说话没有,倒是应个声啊。”王秋荷不耐烦的喊道。
王屠夫见苏氏并不接女儿的话,却是拿眼神看向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苏氏这是不乐意做衣裳了。
顿时便嘬了下牙花子,要他说苏氏这娘们,也真是懂得享受,一天在家啥事也不用干,就做个衣裳,她还嫌累得很,也不想想他从外面扛头猪回来,也没喊过一声累的。
“为做这身衣裳,手腕都有些疼了,眼睛也不太舒服,你看?”苏氏没理会王秋荷,只望向王屠夫。
他本来想说,不过就是做几件衣裳,又能累到哪里去,但对上苏氏那柔美的容颜,顿时那些话就都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