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三人的目光集中在枯树之上,心中不免都是一突。游麟木之所以能有麟字得名,自然与其性质有关,群生,茂盛,辟邪,恩泽草木鸟兽。如此祥木,此时却以独株枯死的形态出现在她们眼前,就如同一个诡异的符号,在昭示着前路的凶险。
而在青书艳心中,这种不祥的预兆还要更深上一分,因为按照她的推演,此地应该已经离第七层的入口不远了。
“这小小的远洄谷内,第一层有白麒麟,第六层有獬豸,第七层,又会有什么”
苏紫说出口的,是所有人心中的疑问,对于未知的第七层,她们都已经察觉出了危险,是否停步,是该做出判断的时候了。
“你们若怕了,就由我先去探路。”钟苏二人或许可以放弃,但青书艳不亲眼去见一见第七层是不可能的,她迈开脚步走向那棵枯木地标,然而才向前两步,那道才与她们分开不久的浩渺声音便再一次响起。
“不可再向前深入。”
恍惚间,触邪的神庙就在烟尘中出现在了她们眼前,它虽未现身,但出口的禁令也不容置疑。
“触邪前辈”苏紫十分意外,也上前走近神庙,“前辈特来阻拦,那可否告知我们,前方究竟藏有什么”
“时机未至,予不得明言,回转罢。”
“……”如此玄乎的说法,自然不能让人信服,但不信服,她们也没本事让触邪改变主意放行,所以只能依它所言,止步于此。“晚辈明白了,这便告辞。”
“你之血脉,与予缘分未尽,终有再会之期。”
听它此言,苏紫心中一动,在此地埋下明阴之匙的理应是暗王,但触邪却一直将她身上的血缘称为故人,又是怎么个道理三神王的伦理关系着实是剪不断理还乱,苏紫在没有更多线索的情况下是不可能想明白的,所以只能是在心中记上一笔,等到什么时候时机“至”了,再来和触邪好好聊一聊。
前路不通,只能原路返回,第六层之中除了荒沙并无他物,苏紫也就和钟妙音商量着回到第五层继续探索。
此时,方才面对触邪未发一言的青书艳突然开口,“去不成第七层,我也就没理由再和你们一同行动,就此分道吧。”见钟妙音还有话要说,她更是直接将她堵了回去,“省了你的姐妹情深,且等首席之争分出胜负再说。”
“那就请青师姐自己小心。”苏紫为钟妙音不忿,不咸不淡地随她离开。
等她身影消失之后,苏紫才无奈摇头,“她还真是对首席之位格外执着,这二十年来,也唯有剑峰闹成了这样。”
“不甘心,不死心,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她身上不屈之意,我或许也不及。”钟妙音也是叹了一声,随即问苏紫道:“如今大事已成,下一步,你可还有计划”
“果然瞒不过你。”苏紫一笑,将她与管商的交易大致说与她听,“我助他一臂之力,可以暂时打压醉花禁城一派的气焰,影都内部势力复杂,我避之不及,只好借刀杀人。”
钟妙音很快理清其中利害,“既如此,管商夺得秘藏之匣,仍要面对醉花禁城的围杀,他想安然走出远洄谷,难。”
“以他的行事风格,不会没有后招,不过我的确想去前几层探探情况。”
“那便启程。”
“等到了第五层,也要联系语秀师姐她们,不知那之后她们状况如何……怎么了”走出不远,苏紫正说话间,却见钟妙音忽然停步,眼中闪过一丝紧张。
“大师姐孤身一人折返,恐是仍未对第七层死心”
“纵是她想,法兽獬豸拦在那里,她也不可能闯得过……等等,你是说……!”苏紫登时反应过来,“神庙或许只是幻影!”
瞬行千里对神兽来说或许可以手到擒来,但扛着一整座神庙一起移动,她们虽然不能断定触邪做不到,至少也是难度极大之事,触邪方才并未自神庙之中现身,就足以让青书艳有一赌的理由!
“追!”
尽管心中已经在骂这人真的是难搞,但苏紫也做不到就此弃同门于不顾,毕竟她到底没有做出过对钟妙音不利之事,总不能因为一个假定,就真的不管她的死活,那岂不是比她更恶劣
等她们一路赶回方才游麟枯木的位置,便发现此地已无神庙踪影,而方才那唯一的一棵枯树也已经横栽在地,在断裂的树干之后,有一道仅能通过一人的裂缝,出现在了砂石地面之上。
怕什么便来什么,她们紧赶慢赶仍是晚了一步,青书艳显然已经进入了触邪明令禁止的第七层,苏紫才一接近缝隙,就嗅到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似是沤了不知多久的血腥,掺杂着未知但格外强烈的邪气,从内中散发出来。
这从里到外都写满了极度危险的裂缝,青书艳居然就这么跳进去了她疯了吗!苏紫简直无法理解,只能与钟妙音想办法,“不能进去,你即刻出去找剑座主,我去找触邪求援!”
然而她话音才落,就听地下一声近乎要撕裂耳膜的吼声,将她二人身下落脚之地瞬间震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