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胜男捏着手里的银票,颇有些无奈。
出手就是100两的银票……恐怕不是一般的老板吧?!
华凝心也很尴尬,可两人现在都无计可施。
如此闷闷地走了一路,却听外面的车夫道:“小姐,那车似乎和咱们去的是同一个方向,莫不是也去金银镇的?”
贺胜男和华凝心齐齐伸手去撩开车帘。
车已经到金银镇了。
而她们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刚刚那辆马车的确也停在不远处,等候门口的衙差验明身份后放他们进去。
因为程家这个绣娘选拔的缘故,不少人闻风而动特意赶来。
一旦攀上程家这棵大树,成为程家的专用绣娘,在整个谡州那可是相当的有脸面。
贺胜男在心里想着刚刚那个温婉的女子。
她应该也是来应征绣娘的吧。
关于绣技这事,其实和中医有一个很大的共通之处:传承。
若是一个人想要从无到有、从零起步,需要花费的时间和精力是非常多的。
更重要的是,有时候还不一定能够找到老师愿意教。
不少真有本事、甚至拿这个本事养家糊口的人,可能会敝帚自珍,不愿将安身立命的家伙随便传授给外人。
所以家族的传承就显得非常重要了。
在现代的时候,贺胜男一开始进入设计行业时并不是顺风顺水的。
也是在摸爬滚打、四处碰壁很多年后,遇到了一位失独的老阿姨。
阿姨原本想着将自己的手艺传给独生女就好,女儿也学了她七成本事,可才二十出头就因为车祸去世了。
老阿姨一夜之间头发全白,几乎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
机缘巧合下,贺胜男成为了这个老阿姨的弟子,凭着比老阿姨亲生女儿还厉害的天赋,终究让痴迷绣技的老阿姨重新振作,悉心将自己的毕生所学传授给了贺胜男。
而贺胜男也将她视为亲生母亲一般孝顺,一直照顾到老阿姨病逝。
从回忆中抽身,贺胜男猜想,那辆马车里那么有钱的夫人应该就是出生在这样的世家里。
一般的绣娘并不知道背后实际是老绣工收徒,所以都是想借这个机会抱上程家大腿,解决自己的生计。
那么,这位出身世家的绣娘也是来抢这个机会的吗?
岂不是不给一般的绣娘活路。
但贺胜男也不好说什么。
这种事原本也就是凭本事说话,世家出身的也有庸才,也有困囿于传承而故步自封的;
出身普通的绣娘也可能具有更多的灵气。
胡思乱想间,衙差已经将前面的车放了进去,来询问华凝心这辆马车的情况。
但衙差还没走到跟前,马上旁边又飞驰而出一辆马车,“砰”地一下撞到了华凝心的马车上,差点又把贺胜男掀翻了。
……草,一种植物。
两人愤怒地往外看去。
就见那辆插队的马车车辕上,坐着一个粗壮的老婆子,把车夫都快挤得掉下去了,手舞足蹈地大声呵斥:
“别挡着我们家姑娘的车,错过了时辰你们担当不起!还不快让开!”
原来也是来参加这个什么绣娘选拔。
可是和前面那辆车上的老板富婆相比,素质简直是呈指数型下跌。
贺胜男也怒上心头,“你算老几?先来后到懂不懂?这么没素质,建议回炉重造,不然养大了也是个只会气死爹娘的货!”
华凝心张了张嘴。
好吧,她其实早就知道贺姐姐骂人厉害了,当初不就是贺姐姐在绣庄门口帮她痛骂渣男的吗?
放平心态,见怪不怪。
那个鼻孔都快开到头顶的嬷嬷愣了一愣,随后才暴怒道:“你这贱人,知道我们家姑娘是谁吗?敢得罪我们林家,只要在谡州地界上,有你好果子吃!”
“哦?林家很厉害吗?”贺胜男淡淡道。
嬷嬷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狷狂的笑容,正准备好好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人科普自己的主家是何等的人上人……
就听贺胜男轻飘飘的一句话飞来:“有程家厉害吗?”
嬷嬷:……
这话能说吗,不能。
差点没把她的一张老脸给憋得紫涨。
车里坐的人似乎憋不住了,伸出一只手准备撩车帘。
可是贺胜男哪里会给她机会,立即接着开口道:
“既然都是来参加程老爷组织的绣娘选拔赛,那就是程家的客人。
“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作为客人居然拽得这么二五八万的。
“怎么,是觉得程老爷的面子看不上?
“不过我听刚刚这位嬷嬷的意思,似乎是说想把程家取而代之啊?还真是雄心壮志,会绣花就这么厉害了?”
嬷嬷被贺胜男机关枪似的话语给顶得整个人都摇晃起来,脑子里一片空白。
而那个本来要伸出来的手也缩了回去。
过了片刻,后面也排队等着进镇的人群中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接着掌声渐大了。
“这车里是林家的人,哪个林家啊这么拽?”
“切,不就是那个侵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