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文氏和文刚一齐站了起来。
看到来的竟然是吕三昧而不是吕子亮,文氏不禁有些莫名的失落,在心里暗骂了一句白眼狼。
老娘辛辛苦苦把他养到这么大,还给他张罗着娶妻生子,现在居然都不想看到她了吗?
文刚看到吕三昧,想到先前她利落的身手,心里有些犯怵。
他都已经放出了那样的消息,吕子亮居然还沉得住气不回来!
吕悠抓着吕三昧的手,叹气道:“三妹,你们家这事儿……”
“二爷爷你放心,我不会让外人抢走我们家的东西的。”吕三昧安抚地道。
文刚一听就不乐意了,“什么叫外人?你们是自己分家了的,这儿可是归我姑了,难道还要反悔?”
吕三昧看都没看他,目光紧紧盯着文氏。
文氏被她看得心里一个哆嗦。
奇了怪了,大半年过去,这臭丫头怎么好像脱胎换骨了似的,甚至还有了这么凶的眼神!
“虽说分了家,但如果我没记错,您的户籍还挂在我们杏花村、还挂在吕家名下吧?”
文氏眼神躲闪,“那又怎的了?当初的断亲书上,这宅子和地都是归了我,我想怎么处置……都听凭我的意思。”
吕三昧冷哼一声,“这是吕家的产业,是我爷爷的东西,原是留给你安身立命的,你以为把它们卖了,文家真的会念你的好、把你还当成一家人看待?”
文刚急忙道:“你这臭丫头怎么说话的?这可是我姑,当然是一家人!”
他咬咬牙,现在这么多人看着,这个贱丫头应该不会再打人吧。
于是文刚努力做出一副嫌弃的姿态,“幸亏当初没给我家有英提亲,像你这种目无尊长、行为粗鲁、不识好歹的白眼狼,哪里配得上我儿!”
话刚说出口,他就听到一声冷笑,眼前忽的一花,还没看清是什么情形,脸上就“啪”的挨了一掌!
文刚捂着脸倒退了几步站稳身子,“哇”地吐出一口血,其中还混着一颗牙。
“你竟敢打人!”文有英赶紧扶住父亲,可也只敢用手指着对面好整以暇的燕维安,声音有些发颤。
他可是记得的,上次打架的时候,这个姓燕的黑小子还没他表妹能打。
可是现在,这个黑小子不仅变白了,身手也变好了,他还没看清楚,自家老爹就被打了!
吕三昧冷眼瞧着他们,变戏法似的从袖中取出一本笔记,随手一翻。
“按先前说的,我爹每月给您2两银子作为赡养费,而您直接将这2两银子全部用在了文家人身上。
“根据我向杜家叔叔了解到的情况,这几个月来,文家添置了许多家具,满打满算下来,已经超过了30两银子。
“咱们分家好像还没到一年吧?文刚又没出去干活,看来文家的家底还挺丰厚呢!
“还有文有英的上学问题,根据小安哥从清扬书院的邹院长那儿打听到的,隔壁镇子上一家与清扬书院差不多水准的书院最近收到了一笔不小的捐赠,条件是让一个姓文的后生入读学院。
“这笔馈赠……我看看,嗯,差不多是50两银子。
“哎呀,好像巧得很,这个后生的名字也是文有英诶!看来这个文有英家里是真的很有钱!”
吕三昧每翻动一页笔记,吐出一串话,对面的文家人表情就变了一下。
等她说完,文氏已经脸色煞白,转头看着文刚,浑身发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文刚捂着脸,眼神躲闪,“我不知道啊,同名同姓那么多,我……”
燕维安啧啧两声,“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非要把长青书院的人请来和你们对峙,你才会死心吗?”
院子里一下陷入静,随后又是“啪”的一声。
文氏扇了文刚一巴掌,正好落在刚刚燕维安那一掌的位置。
然后她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吕三昧冷眼看着文家人,“还不滚?是不是要我告到县衙,追查你们究竟是从哪里得到这么多钱?”
到了这个地步,文刚哪里还敢说话,赶紧带上一家人灰溜溜地跑了。
吕悠总算松了口气,颤巍巍地走到吕三昧跟前,“三妹,你这都是从哪儿打听来的消息?这文刚到底从哪儿弄来这么多钱?”
吕三昧遥望着文家人的背影,“二爷爷,你就没想过,关于我爹身世的那些传闻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吕悠愣了愣,随后似乎想明白了什么,登时大怒,“文氏她竟敢——”
气得后面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吕三昧笑了笑,目光暗沉。
文家的事其实不用特地去打听,她和杜万之间关系还不错,偶尔还会继续给杜万提供一些家具图纸,杜万自然就会把这些情报告诉她。
更不要说,文远的舅舅林元风还自告奋勇盯着文刚一家。
所以她才知道,文刚近期和一些谡州府城来的人走得很近这事。
关于吕子亮的身世,原本只有文氏很清楚,而能传出去让外人知晓和议论,必然是文刚的手笔。
她也不去想,为什么文氏会多嘴把这事儿告诉文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