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吕姑娘,你这栗子怎么卖啊?”
吕三昧笑眯眯地道:“15文一斤。”
众人又齐齐倒吸一口冷气。
这价格可不便宜啊!
不过这家店一直就是这样,卖的麻辣烫也不算特别便宜,可就是味道好,别人都做不出那个特别的味儿,到头来贵也得捏着鼻子认。
人群中忽然响起一个女子嫌弃的哼声。
“不过是乡野农民吃的山上的玩意儿,居然还拿到镇上叫卖,还卖这么贵,怕不是来抢钱呢!”
吕三昧笑容淡了些,目光精准地定位到人群中说话的女人。
相貌是中人之姿,头上钗环也不多,身上的衣料倒是不错,但剪裁和刺绣水平一般,色调一看也不是从华记染坊出来的,是很普通的蓝色。
怀中还抱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孩子,咬着手指眼巴巴地看着锅里的栗子,唇边挂着亮晶晶的东西。
吕三昧忽然减了几分火气,笑了笑。
“虽说一斤是15文钱,但一斤板栗足有25颗,都够一大家子吃一顿了。
“只用花15文钱,可是全家都能饱饱地尝个鲜,难道不是很划算吗?
“若是只想试试味道,买几颗也就够了,同样的价钱,还能比糖葫芦多赚几颗果子。
“这么一想,是不是觉得自己一挥手便买得起了呢?”
这么一番分析,周围的看客们掰着指头算了算,好像确实也不贵。
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站出来,表情有些犹豫和尴尬,小声道:“小姑娘,我能先买……买五颗尝尝吗?”
妇人身边站着一个大概才七八岁的小姑娘,紧紧抓着妇人的衣襟,也垂涎欲滴地看着锅里的板栗,眼睛一眨不眨。
“好叻!”吕三昧点头,冲张义做了个唇形。
她看出这个阿姨的穿着打扮比较朴素,刚刚开口的时候看起来也有些勉强,应该不是特别富裕,便让张义挑一些小个儿的。
锅边本就准备有干荷叶,张义手脚麻利地包好了五颗。
吕三昧用身边的小秤一称,“离二两还差一点,您就给2文钱吧。”
妇人大大松了口气,连忙掏出两个铜板递过去,然后将板栗递到身边的小女娃面前,“快,尝一个。”
小姑娘都顾不得烫,迫不及待地拿了一个,一边吹一边学着刚刚吕三昧的样子剥了壳,然后一分为二,踮起脚尖举起其中半个,“外婆,你也吃!”
妇人也开心地笑了,“好,囡囡让吃,外婆就吃一个!”
祖孙俩分吃了一个板栗,小姑娘边嚼边眯起眼睛,“好甜,好香!”
卖家秀和买家秀都看过了,旁边的看客们当然坐不住,纷纷冲上前。
“我也要五颗,挑个头大的!”
“给我来十颗!带回去给我婆娘尝鲜!”
“我要半斤!”
……
这么热闹的场景,就显得那个抱孩子的蓝裙少妇尴尬了。
她刚刚把人家的东西一通贬损,可一点不妨碍其余人觉得好吃,更不影响人家卖得火热。
蓝裙少妇转身就想走,可她怀中的男孩马上哭喊起来。
“吃,要吃——栗子!”
有好事者的声音道:“这位娘子,你家孩子想吃就买一点嘛,五个才2文钱,一点都不贵。”
蓝裙少妇涨红了脸,狠狠瞪了说话人一眼,随后又瞪了吕三昧一眼,然后掐了儿子一把。
“吃什么吃?贱民卖的东西而已,几个铜板扔水里听个响都不买这破玩意儿!”
说完转身就要走。
吕三昧眸光一冷,呵呵笑道:“做生意这几个月,买不起的人我见多了,这么大咧咧地告诉大家自己买不起、自己是穷逼贱民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周围人哄笑。
“你说什么?谁买不起?”蓝裙少妇一下站住了脚步,恼羞地回头看过来。
吕三昧耸肩,“反正这儿来买我们家栗子的人都买得起啊。”
顾客们纷纷点头,看着蓝裙少妇的神情有些不悦。
张口闭口“贱民”,这女人以为她自己是谁啊?
蓝裙少妇还想再骂,可怀中孩子哭个不停,一个劲儿吵着要吃栗子。
少妇急得快哭了,还听到吕三昧忽然惊叫一声,“哎呀,这一锅卖完了!下一锅还得现炒,要等一会儿哦。
“我说这位大妈,您儿子的口水都快泛滥成灾了,您不想惯着孩子的心我能理解,但也别苛待孩子啊。”
有些想要又不赶时间的,甚至直接跑到店里坐下来等新的一锅,但少不得又被店里的菜单吸引,盘算着是不是等会午饭也在这儿解决算了。
一听没有了,那小男孩哭得更惨了。
“栗子,吃栗子!我要爹,爹爹买!……”
说曹操曹操就到,一个男子的声音急匆匆从远处而来:“谁敢伤我儿子?儿子不哭,爹爹为你出气!”
蓝裙少妇简直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也一下冒出了哭腔:“相公!”
一个男人急匆匆走过来,看面相有些尖嘴猴腮,神情也透出几分刻薄。
他马上冲到少妇和男孩面前,转头往四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