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豪虽然在县衙挨了掌嘴,还是坚持亲自前来,顶着脸上的伤过来赔罪。
吕子亮当然懂他的顾虑。
“许老爷你放心吧,医者仁心,既然我答应了要把小公子治好,又有能力把他治好,那我就不会半途而废。”
只是以后,和许家就是完全的公事公办谈生意了。
许文豪面色颓败。
“吕大夫,我也是直到今日才知道,我在教育子女上是如何的失败。
“内子因生产而亡,所以我对幼子多有偏爱,若是当年有吕大夫在身边,内子绝不至于……”
吕子亮提醒道:“十年前的我根本不会医术,只是个到处打架惹是生非的……小瘪三。”
咳,这骂人的话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别扭。
许文豪摆摆手,整个人颓在那儿说不出话来。
他也不是真的在畅想当年妻子有救的场景,只是单纯脑子太乱,想找个不是家的让自己冷静一下。
坐了一会儿,许文豪就告辞了。
吕子亮和吕三昧送他们外出,临走时许映回过头,深深凝视吕三昧。
他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低下头默默地走了。
即便他再喜欢这个聪慧的小姑娘,可自己的弟弟做了这样过分的事,就在二人之间留下了无法逾越的隔阂。
收拾了店铺,燕维安跟着父女俩回家清点了今天的收入,留下钱袋就准备回家了。
“小安,你有没有考虑过带着你娘住到镇上来?”吕子亮看着外面暗沉的天色,忍不住道。
这孩子每天起早贪黑的来镇上做工,只把寡母留在家里,虽然有里正的照拂,但想想都觉得担心。
反正他们家又没有地,宁氏也要绣帕子卖,搬到镇上来其实更方便。
燕维安一愣,摇摇头,“娘亲之前就说过,她更喜欢乡下的田园生活,安静不受打扰。”
一旁的吕三昧眸光闪了闪。
看来宁氏很不想再和过去扯上关系,生怕被故人们找到。
“唉,好吧,那你路上千万小心一些。”吕子亮对这个半大的小伙子特别惜才。
燕维安笑了笑,“我有驴子呢,多谢亮叔关心。”
现在天色才刚刚黑下来,燕维安牵着自己的小毛驴、提着店里还剩的饭菜出了镇,紧赶慢赶地回到家。
回到家门口时,望着破败的院门和院墙,燕维安忽然觉得有些不好。
虽说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但燕维安现在觉得,自己这个家确实不太好。
住着他和娘,其实本身已经有点勉强,要是以后再住……那个谁,不就太委屈她了吗?
燕维安瞬间又涨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