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靖地处边疆,虽不富裕,但民风淳朴,虽然也有人向往京城,可大多数普通的百姓一生都没有出过武靖的地界。
其根本的原因就是武靖军的将士皆是出自武靖,家人舍不得离开。
太祖建立大雍朝后,前朝余孽便在南边拒守,建立了一个小朝廷,武靖军便随着太祖征战天下,武靖军最盛的时候可以说家家户户都有从军的。
后来老武靖王奉旨入京后,武靖军就开始减少征兵了,许是太久远,大多人都不记得昔年武靖军是整个大雍拥兵最多的藩镇。
武靖军营一共有三处,主营坐落在武靖城的城南,另外两处在武靖城城东和城西,三处军营前面便是邻国的地界,而身后就是武靖城的百姓。
常年驻守在武靖城外本是保护百姓的武靖军此时内部却乱了起来,骑兵营与前锋营又打了起来,又是物资的原因。
打架是打架了却还记得不能动兵刃,方申带人到的时候场面混乱不堪,因不能动兵刃众人便都是赤手空拳,偌大的仓库门口东倒西歪,随意一扫便是鼻青脸肿的士兵。
方申沉着一张脸看着场中混乱的场面,眼底的失望大于怒火,显赫一时的武靖军如今如乡下的泼皮一样都不要脸面的吗?
方申的副将葛长胜一看方申的神色,心底一惊,忙大声呵斥道:
“住手!都住手!”
“快住手!将军来了!”
“住手……”
可惜,没人听到,直到两名小将齐齐摔倒在方申脚下,看到方申后,又齐齐爬了起来,他们两人一停手,一直护在各自上峰身边的士兵也看到了方申,接下来,一个接一个,如海潮一般波及到岸边,上千人终于都住了手。
当所有人都瞧见方申的脸色时,心底都是一震,这是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神色,场中霎时一片静寂……
方申看着这上千人不忍直视的衣着和带着伤痕的面容,眼底沉寂的让人心里发慌,他在想,他现在是武靖军的最高指挥人,他真的配得上这个位置吗?
“将军……”
葛长胜看见自己的将军这副神色,喉头突然就一更,只唤了一声将军就再也开不了口。
方申收回了视线,只看向几名认识的小将,声音平静无波:“郡主让人传信,她过几日就会到武靖,再有闹事者,军法处置。”
方申说完就走了,几名小将一慌,忙要上前解释:“将军,将军听我们说,是骑兵营拿了我们的东西,我是不得已才……”
“不是这样的将军,我们只是借用,还没好好跟他们说……”
葛长胜高声呵斥道:“都闭嘴吧!”他长得人高马大,自从军便开始跟着方申,见方申气成这样,自然是比谁都生气。
“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还有一点军人的样子吗?”他眼神扫过那几名小将,眼底毫不遮掩的嫌弃。
“郡主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少不了你们的军饷!有个这个时间在这打架,还不如想想怎么好好训练一下,有脑子都用脑子想想吧。”
“军饷军饷!都配得上拿军饷马?还抢东西?和饿极了的乞丐抢吃的有什么区别???”
“这次郡主可不是独自来的,都自求多福吧!”
郡主来不会是只送完银票就走,上次钟灵亲自来送人,他就知道,郡主该是要着手整顿武靖军了。
可是武靖军这个样子,还不知郡主会如何收拾他们?一个个的都是莽夫,不知道带点脑子,葛长胜说完,怒气冲冲的也走了,留下被骂的狗血淋头的众人。
“葛将军什么意思?郡主是来武靖送钱来了吗?”一名小将说道。
“大约是,上次郡主身边的人来这送过人,回去定然将这里的情况都向郡主说了。”有人接到。
“不只是送钱,听葛将军的意思一定还有其他事。”
突然,一名身材魁梧的小将冷笑:“咱们武靖有那么一个王爷,就算这次军饷补上了,那下次呢?她一个当女儿的,还能管得了她老子不成?”
“住嘴!王伍你怎么说话的?”
王伍鄙夷的看了一眼众人:“我就不信你们都不知道,咱们的这位王爷挪用朝廷补给我们的军费整日在京城山珍海味,美酒佳肴,身边美人无数。”
“我们将军说了,这位王爷当家一日,我们就没有活路!”
有人呵斥道:“你放肆!我看是你家将军是想做武靖的主人了吧?在这胡说八道什么呢?小公子是不可能不管我们的!”
“就是,郡主和小公子都不会不管我们的!”
“少在这胡说八道,叫你们张将军出来!”
王伍讽刺道:“你一个小兵还敢叫我们将军出来,你算什么东西?”眼看着新一波的冲突就要开始,突然一名传信兵从外面冲进来,激动的喊道:
“京城传来消息,小公子已于五日前被册封为世子了!小公子被册封为世子了!”
“我们有世子了!我们有世子了!”
人群中又一静,一旁的几名小将回过神来忙拉着传信兵,慌忙问道:“这消息准确吗?”
“真的!真的!京城王府的飞鸽传书,传给方将军的,方将军让我们来通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