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城北破庙。
夜空中陡然划过一道身影,落在了破庙外,来人六十有余,长相普通,像是普通的百姓,可当他一抬眼时,却隐隐露出一股莫名的威压。
一名黑衣人忙上前躬身道:“黎先生。”
黎复看向破庙,问道:“他说了吗?”
“一直没开口说话,今日有人寻来了,可是却没有靠近这里,主子有些着急,我们什么时候能离开池州城?”
“崔经年守城,只能等着了。”
那黑衣人低了低头,再抬眼时,眼中划过一抹狠厉之色:“若是能问出来,黎先生不必管我们,可先离开池州城。”
黎复抬头看向破庙:“程家的邻居都问了吗?那个被人救走的小子是程厉什么人?”
黑衣人语气恭敬:“都打听清楚了,听说是程厉捡回来的,叫程梁,前几年程厉眼睛看不到了,那小子就一直在四处寻名医。”
是个孝顺的,怪不得程厉会将李家的神威枪给他,想必一定会来救他师父吧?只可惜,程厉活不了了。
夜色突然像张开的一只大手将月亮拢在乌云之后,夜空中一片静谧,只听见沙沙的风声。
“师父!”
“师父,师父!!!”
李成梁猛地坐起身子,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他额头上沁着汗,后背早已湿透了。
他扫了一眼周围,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吱呀一声门响,许遥抱着衣服走进来,放在李成梁床边。
“你没事吧?”他刚刚在院中就听到李成梁在喊他的师父,应该是做噩梦了吧?
李成梁摇了摇头,问道:“几时了?”
“已经辰时了,世子他们在隔壁的院子里,早饭给你端过来了,你用了再过去吧。”
昨夜的噩梦让李成梁没有一点胃口,他胡乱的喝了几口粥,来到了景慕笙的院子中。
几人正围在桌子前商讨计策,见李成梁来了,便给他让出一个位置,这种自然而然的态度让李成梁焦躁的心平缓了一下。
桌子上画着一张图,图上勾了几个圈。李成梁扫了一眼就知道那里是城北那座破庙。
梁禅说道:“我们方才商议,由许遥和齐阳分别带人将破庙中的人引走,我们出手对付那名宗师,你和钟灵将你师父带回来。”
李成梁摇摇头:“有人救出我师父就行,我要留下来。”他们都敢和那位宗师对上,他李成梁有什么怕的?
景慕笙指尖敲了两下桌子,抬眼看他,语气不容置疑:“你和钟灵身上还有伤,不能动武,救个人还行,就这么说定了。”
李成梁:“……”
“都准备准备,一会分批走。”人多,这个时候走在池州城太扎眼了。
半个时辰后,众人都到了破庙附近,隐藏在了一片杂草后,梁禅打着手势,先后两批侍卫飞身掠向破庙。
见破庙中的黑衣人被引走,梁禅示意众人可以前进了,景慕笙刚站起来就被梁禅攥住了手腕。
“你去做什么?你又不会武功,你在这等着。”
霓儿:“……”
钟灵:“……”
毓秀瞪圆了眼睛:“!!!”
景慕笙扯了扯嘴角,说道:“近距离会看的更清楚。”梁禅一拽,低声道:“那是宗师,宗师!”又不是要去看杂耍。
景慕笙将他的手扒开,“你今天废话怎么这么多?”
梁禅:“……”
旁人或许没有细看景慕笙的装束,可李成梁眼中却划过一丝疑惑,景慕笙今日虽然穿的是男装,可却不是广袖,窄袖长靴,腰间还别了一支竹笛。
今日这么重要的事谁有闲心带支笛子呢?奏一曲助威吗?蓦的,李成梁抬眼看向景慕笙,竹笛!
原来是她!那日在小巷中见到的死士是她杀的!
景慕笙正好看见李成梁眼底的震惊,她微微一笑:“走吧,不拖你们的后腿。”
梁禅伸手一抓,抓了个空,正要开口唤景慕笙被人撞了一下,毓秀抱着胳膊看向景慕笙的背影,歪了歪头。
“笙笙的样子是不是有些娇弱?”
关心则乱,梁禅不是没有怀疑过,可多日以来,景慕笙在他面前并没有表现过会武功,就连每日上屋顶,都是霓儿带她上去的。
此时霓儿几人的表情,印证了梁禅尘封已久的怀疑。
“笙笙很厉害的,你可别不信哦。”毓秀说完嘻嘻笑了两声去追前面的人。
梁禅站在原地看着景慕笙的背影,突然唇角就扬起来了,景慕笙,你所有的底牌都露出来了吧?
近处的陆槐叹了口气,提醒梁禅,“我们又不是去看戏,前面是位宗师。”一直站着笑什么?一会还能笑得出来吗?
陆槐说完一把抽出佩剑,提着剑就走了。
梁禅也不在意,收敛了面上的笑意,追了上去。
破庙周围一个人都没有,破败的庙门口犹如一张血腥大口,透着诡异。
“来的人还不少。”
忽然,一道苍老的声音从破庙中传出来,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入站在庙外的每一个人耳中。
众人神色一紧,这就是宗师的境界吗?
眨眼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