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公子固然才学不凡,到底出生不好。公主,莫要坏了清誉。”
“你也认为顾大哥接近我另有所图?”
“公主,不也这么认为吗?不然刚刚怎么不过去帮他。”筱碧有些赌气。
“顾大哥那样傲气的人,我若是真的去了,便是辱没了他。”那样的风中劲竹何须旁人来帮他遮风挡雨。
“可是,他也是读书知礼的人,为了公主的清誉也当是少与公主来往才是。”
“旁人不知其中因由也就算了,筱碧你又怎也胡言乱语起来!本宫不过仰慕顾大哥才学,才与他相交的!怎么在你口中,竟成了这番模样?”夜薇月真的有些动怒了。
“公主,奴婢知错了!”
“这些话不管是你在哪里听见的,以后都别说了。”夜薇月低声嘱咐道:“我不想听。”
“是。”
夜薇月觉得有些头疼,顾慎之的妓籍之事她也曾试探过白希夷。年近百岁的老人却只是望着她,眼神清亮让人无所遁形。
“公主,你与他策对已久,当是清楚他的为人!若牺牲一人,可救百人,他绝对是牺牲那一人。但若要救一人,需牺牲百人,他绝对不会去救那一人。公主心有大志,但顾慎之却与公主志不同。”
志不同而道不合。
她知道白希夷是看重顾慎之,顾慎之一生所学尽得老人真传,但是,以白希夷的声望,不论在朝在野,帮顾慎之改籍何难之有?她能想到唯一的原因就是顾慎之自己不愿意。只是有什么理由不愿意了?
顾慎之祖母大寿那天,夜薇月换了一身浅碧色衣裳。
“你怎么穿成这样?”顾慎之看到她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
“好看吗?”夜薇月低头打量一下自己,好似没什么不妥:“这衣服还是筱碧的呢。”
到顾家的时候,年过八旬的老人很是热情握住她的手,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哎呀,这就是小贵人了,这眉眼长得哟。果然是一派天潢贵胄的架势。来来,里面坐。”
老人说着便拉着她往屋里走。
“这吃食简单,小贵人,还要担待几分啊。”老人将她按在椅子上坐好,说着便塞了一把白果在她手里。
“顾奶奶,不必陪着我。若是,有事便去忙吧。”夜薇月握着白果,看着坐立不安的老人,轻声开口说道。
“好勒,好勒。你好好坐,我叫慎之进来陪你说会话。”老人说着掩面走了出去,声音听起来有几分更咽。
夜薇月有些疑惑的看着老人的背影,刚刚是哭了吗?
“顾大哥,其实你不必陪我,家里要是有客人,你去招待便好了。”夜薇月看着走进来的顾慎之。
“没客人了,顾家既无亲朋,我也没有好友。今天,邀你来,全是祖母的意思。”顾慎之坐在夜薇月对面的椅子上。
“顾大哥,顾奶奶她是怎么了?”夜薇月好奇的问道。
“祖母年纪大了,只是觉得公主长得像一个故人,所以一时之间情难自禁。让公主见笑了。”顾慎之顿了顿,看着双眸低垂的夜薇月,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不知道自己祖母为什么心心念念要见夜薇月,只是隐隐约约觉得这事与自己身世相关,只是祖母守口如瓶,他也是不好多问。
“顾奶奶,以前见过我?”
“那日,祖母在镇上与公主一面之缘,只是公主行色匆匆,未曾留意。”
夜薇月仔细一想,便记起来了。是上次她与筱碧一起往凤栖村客栈见武尘的时候。老人家冲冲瞥了她一眼。
“若是这样倒也是缘分,若不是怕惹起老人家的伤心事,我倒是可以常过来坐坐。顾大哥,可嫌麻烦?”
“公主,如此只怕不妥。”
“慎之,公主走了?”顾老太太拄着拐杖,站在门口,看着从外面回来的顾慎之殷切的问道。
“走了好,以后也别来了。咱们家还是别跟她们家有太多牵扯的好。”顾慎之走过来扶着老人,听着老人絮絮叨叨念着。
顾慎之听着却是满心的不接,明明是祖母要见夜薇月,怎么现在有不愿意见了。
“祖母可是不喜欢公主?”顾慎之轻声问道。
“他们呐,是天潢贵胄,是天之娇子,我一个乡下老婆子有什么喜欢不喜欢。”顾老太太拄着拐杖往屋里走:“慎之,他们夜家人都长得一个样,各个都是长眉细眼,一脸的薄情寡意。”老人家突然停下来,仔仔细细盯着顾慎之疏朗的眉目看了许久,然后得意的笑了笑:“还是,我家慎之生得好,眉清目秀得,一看就重情的人。”
“祖母,这样的话别乱说。”顾慎之有些无奈,自家祖母越来越任性,越来越不掩饰她对夜氏皇族的随意、轻视、怨忿的态度。只是那样的口气。不像是对仇人的恨意,更像是在埋怨一个不厚道的亲戚。
“夜家人呐,没几个好东西。你别听白希夷那个老东西忽悠,他自己为夜家卖了一辈子命,到头来还不是连自己儿孙都保不住。现在还想忽悠你去为夜家卖命。咱们姓顾的就是世世代代为奴为妓,也不为他夜家卖命,听见了没有。”
老人絮絮叨叨的声音消散在夜风里,听着的人一声声的应诺,却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