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抹嘲笑的痕迹。然后,坐正身体,开始继续批阅奏章。
言公公没有回话,楚皇后是宫中的禁忌。她在死后曾被议论纷纷,但是在帝王杖毙全贵妃,诛杀韶华宫所有宫人后,所有的猜测都沉寂在了池底,这个名字成为一个禁忌。
“火烧得大吗?”帝王看着奏章上氤氲开的墨迹,突然开口问道。
“请陛下移驾菀华宫。”一直躬身而立的人,突然跪在了地上。
“准奏。”
菀华宫的火很大,大雨如瓢泼,但是依然浇不熄这么场突如其来的火。熊熊烈焰毫不留情得吞噬着这精美绝伦的雕栏画栋。
火光照亮了黑夜,夜拓站在曲水长廊上看着隔岸燃烧的宫殿,即使隔着重重雨幕他依然可以感受到这场火的灼热。
“紫陌营左军少郎将,郑嘉泽叩见陛下。”言公公引着身着紫陌羽麟服的将领走了过来。
“火是怎么烧起来的?”夜拓看着火光,轻声问道。
“启禀皇上,有天雷击中菀华宫中桂木,从而引发大火。”
“你的刀呢?”夜拓转头看了那人一眼,发现他腰间空空如也。
“救人情急,想必是遗失火中了。”郑嘉泽闻言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腰侧,发现自己佩刀果然不见了。
“哼,菀华宫空置四年之久,哪来的人让你救?”夜拓语气微嘲地说着:“算了,都散了。”
“这么大得雨,都浇不熄这场火。你们又能怎么样了?”夜拓临走前最后看一眼菀华宫,低声叹道:“走,回宫。”
“起驾!”随着嘹亮的唱和,华丽的坐撵被缓缓抬起,消失在雨幕中。
郑嘉泽看着远去的坐撵,缓缓起身,目光闪烁一直在想什么。他转头看着烈焰中逐渐倾塌的宫殿,张开一直紧握着右手,一只凤钗躺在在污黑的手掌中借着火光熠熠生辉。
他低头看着凤钗,脸上不由浮现一抹柔情。
“报……”随着拖长的唱和声,浑身湿透的小内侍从黑暗中冲出来,逼停帝王回宫的坐撵。
夜拓怏怏半躺在坐撵上,抬眼看了侍立在一边的言公公示意他上去问清楚。然后目光游弋最后落在长廊中一地落花上。
“何事如此惊慌?”
“启……启奏陛下,太皇太后刚刚转醒,但……但……。”小内侍舔了舔嘴唇,有些紧张的说道:“但御医说可能熬不过今晚。”
“他说什么?熬不过今晚?”夜拓转过头去望着言公公,不可置信地问道:“谁熬不过今晚?”
“陛下……”
“启禀陛下,太皇太后可能熬不过今晚。”小内侍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几分哭腔。
“去福泽宫。”夜拓靠在坐撵上,扶着头吩咐道。
“摆驾,福泽宫。”
悠长的喝唱中,夜拓用衣袖狠狠擦掉了自己脸上的泪水,织金的布料磨得脸上生生地痛。
福泽殿的点了很多灯,这些灯很亮,满宫灯火辉煌,将福泽殿一丈之内都照得纤毫毕现。
“陛下,太皇太后已经醒了。”御医随着夜拓往寝殿内走去,低声汇报着老人的状况:“不过是回光返照。”
“皇祖母。”夜拓疾步走到老人跟前,握住老人的手,亲生唤道。
“圣哲,你是来接我的了吗?”卧病在床的老人,睁开眼看着他,然后颤巍巍地伸出另一种手,温柔抚摸这眼前人的脸。
“皇奶奶,我是拓儿。”夜拓握住老人枯瘦的手,对着将他错认的老人低声解释道。
“拓儿啊……”老人突然起身用力将他推开:“你来这里做什么啊?快点回去。”
“你还年轻,不该来这里,回去……回去……”然后老人又自顾自地趟回去低声念叨着,直到无声。
“皇奶奶,皇奶奶……”夜拓轻声唤着似乎陷入沉睡的老人。老人仍然一脸安然躺在那里,毫无声息。夜拓缓缓伸手探了探老人的鼻息,然后猛地缩回手,有些踉跄的转身大喊起来:“御医!御医!快来御医!”
“陛下,太皇太后宾天了。”御医轻声叹息道。
“宾天了……”夜拓一脸煞白的站在那里,看着躺在床上的老人喃喃自语:“宾天了……”
“请陛下节哀。”御医缓缓跪下。
“请陛下节哀。”侍奉的殿内的宫人全部跪下了,整个福泽殿的人全部跪到一片。
夜拓依然站在原地,愣愣的发呆。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没人知道他胸中如潮浪般奔涌却得不到发泄的悲哀。
“陛下……”满地跪着的宫人,不知道是谁唤了一声。
夜拓回过神来,看了那人一眼,然后踉跄的离开了寝殿,一步一步走到殿前。
福泽殿外大雨瓢泼而下,金阶上汇成一道一道小溪,顺着台阶蜿蜒而下。
“鸣钟。”夜拓看着雨幕,一瞬间泪流满面。
“铛铛……”十二声钟鸣从王宫深处响起,从一重重宫阙传出,传到大楚都城的每一个角落。
夜薇月站在桐雨宫重檐之下,凭栏而立,望着皇宫东面的大火。雨水从重檐之上飞溅而下,溅湿了逶迤在地裙摆,在初夏的深夜依然让人感觉到一种刻骨的凉意。
她不知道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