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之中。
杨广看着林毅,随后低声笑了起来,他随手将捏断的朱砂笔扔到笔洗里,随后拿起一旁的手帕仔细的擦手。
“朕,多谢先生。”杨广笑意收敛,低着头擦完手,将手帕放在一边。
随后,他抬头看着林毅,还未张嘴说话,外面便传来内臣的敲门声。
“陛下,尚书令杨大人求见!”
杨广从座位上站起来,伸手指着屏风后的帷帐。
“烦请先生一避。”
林毅点头,随后走入屏风之后的帷帐。
炀帝大业元年的尚书令,是杨素。
杨素若是细细算起来乃是三代臣子,北周的时候,他在宇文护、宇文宪多人手下当值,后来又投靠杨坚,帮助杨坚夺得皇位,一步一步成为了宇文护之后的又一代权臣。
当然,杨素比宇文护可聪明多了,宇文护嚣张跋扈,不懂得隐藏,杨素却懂得隐藏自己,而且他身上可是有实打实的军功,加上资质老,满朝上下,没有一个人甚至包括杨广都不敢轻易动杨素!
何况,杨广这皇位,还和杨素分不开关系。
杨广见林毅藏起来,他便又走回去,坐在位子上,重新去了一支狼毫笔,染好了朱砂墨放在笔山上。
杨素在内臣的带领下,进入到杨广的书房,站在杨广面前朝
着杨广行礼。
杨素是一个穿着官袍,长着白胡子,看起来颇有几分儒雅的老头,身材稍显瘦削,但是眼中、身上没有丝毫的奸诈之气。
相反,他礼仪周到,没有半点丝毫的违礼之处,也没有丝毫因为自己资历老而骄矜的姿态,看起来就是忠臣良相。
杨广这边抬起头,似乎才看见杨素过来一般,伸手指着下面的位子道:“杨大人快坐,不知道这深夜还来找朕,可是有什么大事?”
杨素拱手,随后坐在位子上,这才开口:“陛下,臣今夜见荧惑入太微,实乃不祥之兆,臣左思右想,辗转反侧,此事本非臣之职责,但臣乃尚书令,百官之长,总理政事,绝不能放任此等大事不管,故臣今夜叨扰陛下,还望陛下能听老臣一言。”
杨素语气平淡,但隐隐带着一点不容反驳的意味。
杨广眼神微微眯了一下,随后又迅速恢复,将手中朱砂笔放下,道:“朕自登基以来,多仰仗杨爱卿,如何有叨扰之说,杨爱卿体恤国事,深夜还在为我大隋担忧,朕心感欣慰,爱卿有言直说,你我君臣,无需见外。”
杨广语气中带着一些笑意,看起来颇为真诚。
这一幕,倒是有一种君臣相和的感觉,但是却莫名又有着一种奇怪的不和谐
之感。
就是杨广虽然坐在上首,但是又好像是坐在杨素对面,与其平起平坐一般。
“我总感觉怪怪的,虽然好像两人都在彼此感恩戴德,但是这气氛,嗯不对劲啊!”
“杨广看起来好像颇为忌惮杨素地说。”
“有点,这两人有古怪啊!”
观众也敏锐的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气氛,虽然只是一句简单的对话,但是从彼此的话中,他们看不见一点的君臣相和的感觉。
画面之中。
杨广端坐在上首,神色平静的看着杨素,杨素抬起自己浑浊的眼睛看着杨广,随后轻咳了一声,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历经三代,他已然年迈。
“爱卿可好?朕宣太医来为爱卿把脉?”杨广脸上现出紧张的神色,看起来十分的真挚。
杨素摇头,随后拱手在前,说道:“老臣无碍,多谢陛下挂心。臣今夜来,是来劝谏陛下。”
“一则,陛下正月戊申日曾下令征选白衣子弟,陛下,大隋朝中人才济济,又何必舍近求远?不说宇文家的麒麟儿,就说朝中诸臣,何人家中出纨绔?现今天下已定,何须求取白衣之将?陛下此行,未免凉了洛阳子弟之心。”
“二则,陛下徙天下富商大贾数万家于东京,又发男女开通济渠,自西苑引
谷、洛水达于河,自板渚引河通于淮,此举未免过于耗费资财,隋承北周,先皇崩不过一年,陛下此举实为不妥!”
“天象有异,人事当变,陛下应当勤俭恭仁,此二举实当变更,以先皇仁政行百代。老臣今夜妄言,实因天象有变,故而借此发一肺腑之言,望陛下饶恕老臣之罪。”
杨素说完,深深在矮桌前朝着杨广拱手低头。
杨广一边听着杨素所说,脸上神色一点不变,但放在桌上的手却逐渐收紧。
他眼中划过几分不悦之色,随后又很快收敛。
比起演戏来说,他和杨素完全不相上下。
一看见杨素拜下,杨广立刻站起身,走到杨素身前,伸手扶起杨素。
“爱卿何须如此,你辅佐先皇,又对朕多有助力,朕如何会怪罪爱卿,寒了爱卿的心啊!”
杨广看着杨素,双眼轻轻皱着,看着杨素的眼睛满是诚挚和感动。
他就好像是一个看见自己贤臣的君王一样,为臣子的劝谏而感动。
杨素看着杨广,眼中现出几分泪光。
“陛下,臣,臣愿为陛下效劳,百死不辞!”
杨广托着杨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