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两人在大骇之下失声大叫,声如隆钟,穿山入林。也不知是两人的声响太大,还是那女鬼的阴寒之气太过凶险,竟惊得鸿珑山中所有的夜枭扑翅而飞。
待到四周静下声来,竟似无事发生一般。又等了片刻,除了秋风吹在身上带来一丝凉意外,陆子由再无其他感受。
“我还没死啊!女鬼放过我了?又或许,压根就没有什么女鬼。”此时陆子由的心中是这般想道。
陆子由眯起眼睛,透过指缝悄悄的向外观察。只见月朗星稀,面前空无一物。陆子由又观察了一遍,确认没有女鬼,这才敢放下手来,睁开双眼。
“虚惊一场啊!”陆子由坐在地上,长舒了一口气,自嘲自己是因为喝多了才会出现幻觉。
陆子由想拍拍身边的吴梦窗,却发现旁边并没有人。他转过头一看,却发现一团黑黢黢的东西正飘在半空,赫然是那女鬼的头发变的。
陆子由吓得跳将起来,一连跑出数丈。脱离险地的陆子由冷静下来,这才想起同他一起又消失不见的吴梦窗。
“怎么能丢下那傻子自己一个人跑呢!”陆子由埋怨自己糊涂,一拍脑门,硬着头皮走了回去。
陆子由先是远远躲在一棵槐树后面。透过月光,看见女鬼正朝着自己的那一团乱糟糟的毛发对话,窸窸窣窣的不知道说些什么。突然那团毛发一阵蠕动,似昆虫破茧般从上头探出个东西来。
陆子由以为是又生出了什么脏东西,脊背一阵发凉。连忙转过身去,捂住自己的鼻息,背靠在槐树下蜷缩着,不敢发出一点声。
直到女鬼那头传来了吴梦窗的声音,声音孱弱,有气无力,像是得了极为严重的内伤。
“姑.....姑娘。不知下官何处得罪姑娘,姑娘非要置下官于死地不可。”声音的来源正是来自失踪的吴梦窗。
此前他与陆子由同坐在地上,女鬼迎面向他们飞来,也是被吓得不清。女鬼先奔着陆子由而去。
就在一双鬼手即将贯穿陆子由胸膛之时,后者的腰间闪过一道刺眼的白光,竟生生将女鬼弹飞出去。
女鬼气恼之下便生长出她的毛发,蔓延数丈,铺天盖地,誓要将两人勒死。只不过女鬼的毛发只能延生到陆子由身前半肘处,此后便像击打在一块无形的屏障上,再也无法向前一寸。
女鬼只好放弃抓陆子由的想法,转过头将自己所有的招数都用在吴梦窗的身上。
可怜的吴梦窗因此被困于女鬼的团毛发之中,刚刚发茧上探出的便是他费劲力气的脑袋。吴梦窗刚一探出头,便与女鬼四目相对。
女鬼的眼神冷戾地可怕。在听完吴梦窗的话,便冷哼道,“哼!狗官,等你下到阴曹地府自己问阎王去吧!”
下一刻女鬼又从头上生长出数百根长发,如蓄势待发的羽箭,直逼吴梦窗的面门。
十万火急之下,吴梦窗一如在临安城中受到危险一样,习惯性地大喊,“子由,救我。”
听到吴歆求救,陆子由也顾不得害怕,抄起地上一块石头便从树后跑了出来。口中还叫嚷道,“梦窗莫怕,子由来了!”
陆子由到底是练过七十二玄,武功大抵不弱。一块如拳头大小的石头从他的手中飞出,竟不比羽箭慢多少。眼瞅着就要击中女鬼的脑袋,谁知她只是轻轻挥手一挡。石头便被卸去了十分的力道,直直掉落在地上。陆子由愣在了当场,女鬼的强大远远超乎他的意料。
见到陆子由奋不顾身地跑出来救他,吴梦窗又一次热泪盈眶。这样的场面,吴梦窗经历过太多太多次了。可唯有这次,真面临死生之局,吴梦窗真的忍不住哭了出来。
“子由,拿你的笛子揍她。她怕~”吴梦窗几乎是哭着说完这句话的。
陆子由从腰间取下那支清音妙意玉竹笛,有些不太理解吴梦窗说的话。可当他将玉笛拿在手上的时候,女鬼的神情明显露出了畏惧的意思。陆子由立刻明白过来,一手举起玉笛,指着女鬼说道,“姑娘,你放开他。有事咱好好聊。”
“你真以为,我怕了你手中的那支破笛子?”女鬼看着只离她一丈远的陆子由,咬牙切齿道。
“鬼姑娘,你听我一句....”陆子由说道。
“我不叫鬼姑娘,我叫乔娄。”
“好吧!乔姑娘,非是在下要阻碍姑娘复仇。只是姑娘如此不分青红皂白,滥杀无辜,岂非徒增孽障!若是我这兄弟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我大宋法律自会还姑娘一个公道。姑娘既已为鬼,不如早入轮回,寻个好人家投胎去吧!”
“投胎?轮回?当我决心化为厉鬼那一刻,便做好了不如轮回的准备。”乔娄的眼神变得坚决道,“魏觞老贼,生前你将我囚禁与此,辱我清白,害我性命。待你死后,我定要打散你的灵魂,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乔娄在气愤之下,便操纵收紧了自己的头发。吴梦窗被困在发茧之内,痛苦不已。
“乔姑娘,你是不是...是不是认错人了,下官不叫魏觞,下官叫...下官叫吴歆。”吴梦窗被勒得喘不过气来,挤出这句话后几近昏厥。
“乔姑娘,你听到吴歆说的了嘛!害你的人不是他,害你另有其人。”陆子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