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与以往任何时代都不尽相同。不但文化昌盛,政治昌明,甚至在造船航海农业等科研范畴也多有建树。
于此同时,宋朝的经济繁荣程度更可谓前所未有,民间富庶与社会财富远超盛唐太多太多。
似乎也是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催生下,有宋一代的人口第一次打破了历史的桎梏,踏过了一万万的大关。
激增的人口免不了遇到粮食的难题,恰恰这时有一种早莳、耐旱的稻种通过贸易来到宋朝。
如此,流传出“商夸合浦珠胎贱,民乐占城稻谷丰”的溢美之词也不足为奇。
走过涌金门,远远地便能瞧见那座在夜空中光满四射的丰乐楼。
通往丰乐楼的道路都是刚打实的夯土,宽一丈有余,可供两辆马车并驾齐驱。沿路皆种有繁茂的绿树,每百步设一庭燎,照的四周一片光明。
陆子由走过那段种满青葱绿树的道路,来到丰乐楼前的广场。
此处本是一块极为开阔的空地,此时要已被琳琅满目的马车、轿子占满。林林总总不下百辆,怕是临安城里半数的马车贵人,此刻都聚集在了这座丰乐楼中。
而这其中,也有不少是从临安城各大马车行那租赁的来的,从那千篇一律的装饰配置,陈旧不堪的顶棚布帘一眼就能分别的出来。
至于那些装饰华美又有随从侍候左右的马车。其背后的主人也都不容小觑。
予乘四载,随山刊木。临安城的士大夫似乎更谙此道。最普通的一驾马车,价值就在四五百吊钱上下。更有那用上蜀锦吴绫、穿花纳锦装饰的,一驾何止千吊。
陆子由看着眼前精美绝伦的车马,想起日前在瓦子里也听小闻达讲过一些关于马车的奇闻趣事。
说这一辆普通马车的优劣主要看车轮。轮人为轮,必选坚硬、耐潮、反腐的木材来做。其中就属榆木上佳,杨木最次。
有了上佳的木材,便要将其弯曲成轮。可木材笔直坚韧,揉木为轮,使其近乎规矩,非十年轮人手艺不可。否则一旦有了偏差,轻则乘之颠簸,重则舆轮分离,不堪设想。
故而,从百年招牌手艺的崔氏木匠行出来的车轮为第一等。
再者比马,马中以高大力持者为上等,伏枥远行者为中等,身小力弱者为下等。故而西北蕃马为马中上等。一匹上好的西北蕃马甚至可敌良田百亩。
陆子由从一顶绣着芙蓉彩云,角挂七色流苏的绝美轿子边走过。迎面闻到一股子浓郁的苏合香气味,顿觉胸中热血翻涌,竟有些意乱神迷起来。
陆子由不由得向那顶轿子多瞧了一眼,却见两位粗犷的轿夫正守在那顶绝美轿子前信手闲聊。
“我说老李啊,平日就数你见多识广。你可听得出来,刚刚这是哪家楚馆的小娘子唱的这首《如梦令》。”那位年轻的轿夫一手搭在另一位而立之年的轿夫肩膀上,说笑道。
那名被唤为老李的轿夫闻言不由得咦了一声。略微吃惊的看着身边这位大字不识几个的年轻人说道,“你怎知刚才唱的这首曲子叫《如梦令》啊!”
年轻轿夫有些洋洋得意,撇嘴笑道,“害,这不是跟着咱家小姐日子久了嘛!常听她唱起那句,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耳濡目染,也就知道了。”
“哦?原来如此!”轿夫老李欣慰道,“
疑是水晶宫殿。
云女天仙宝宴。
吟赏欲黄昏,风送一声羌管。
烟淡。
霜淡。
月在画楼西畔。
想来应该是那月西楼的烟霜姑娘没跑了。
”
老李复又摇了摇头,叹道,“可惜词是好词,就是弗了意境。”
“此话怎讲啊!”年轻轿夫追问。
轿夫老李谈笑自若道,“今日诗会的主题是相思,可烟霜姑娘的这首《如梦令》何处有相思之感。摆明了实力上拼不过其他名楼,便想着另辟蹊径,在这诗会上打点名声。好叫这临安城记得起这月西楼,记得她烟霜姑娘。”
年轻轿夫如梦方醒,作大悟状道,“想不到这其中还有这么多弯弯绕呢!也不知咱家小姐如何想的,好好的大家闺秀不当,非要跑去香销馆给人写诗。如今还要上台献艺。本就是出嫁过一回的人了,行事还这么不知捡点…”
没等年轻轿夫说完,老李便已是横眉冷对,一记巴掌就重重得拍在他头上,怒道,“自家主子做事,也是你一个做下人的可以信口凭说?仔细你身上的皮,早晚让人扒了。”
年轻轿夫遭此一语如临深渊。许知是人言可畏,怕丢了营生。只好抡起手来,向着自己来了两巴掌。轿夫老李见他诚恳认错,此事便揭过不谈。
此时的陆子由已信步走至丰乐楼前,正想踏门而入,却被看门的伙计一把拦下。
“公子且慢!若想登楼,还请亮出公验。”
“在下姓陆,今日出门匆忙,忘带了公验。不过我是忘春楼请的骚客。你可执此物前去传话,想来自会有人为我辩证身份。”说着陆子由取出腰间随身携带的那支玉笛交给伙计。
伙计双手接过玉笛摊在掌中,见此物清透如雪、洁白无瑕,便知是无价至宝。当下不敢怠慢,向身边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