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讲完,陆子由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便随手拿起身边的瓢葫芦。俯下身,从南江里舀了一抔河水。
三顺则一脸崇拜加吃惊的表情看着上官,半晌才缓过神来,激动的问道,“手中生火,这就是传说中的仙术吧!看来这位道长会大神通啊!”
“坊间传闻,不可尽信。”
关于上官的传闻,陆子由本身也是半信半疑。倒不是说怀疑怪力乱神之事是否存在,而是对坊间传闻确实不敢尽信。毕竟口口相传,事实真相难免走样。甚至有人戏称“坊间流言,去九存一。”除此之外,陆子由本身就对当世一些所谓的道法嗤之以鼻。
至于缘由,那便要从靖康之变说起。
靖康元年,汴京皇城睿思偏殿。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唐恪与尚书左丞资政殿大学士耿南仲带着一个四十多岁的道士觐见钦宗。
时值寒冬腊月,屋外滴水成冰。唐耿二人身披毛氅尚觉寒气逼人,可那道士却只着一件府绸襕衫还能怡然自处。
三人见到钦宗当面,立马跪下身去,各自唱喏道。
“参见陛下。”唐耿二人同声道。
“草民郭京拜见陛下。愿陛下千秋永享,万福安康。”那道士说。
“平身吧!”此时的钦宗已被前线战事扰得焦头烂额,面对郭京的恭维之词丝毫提不起兴趣。
就在十日前,一骑快马带着前线战报赶回了汴梁城。战报上说,大金国东西两路大军势如破竹,在完颜宗望与完颜宗翰的率领下,已相继攻克了黄河以北的各个州府。
紧接着,就连坚持与金军对战的种师道,退却到河阳后也呈上的密札,说什么“虏必大举,汴京势危,敦请皇上驾幸长安以避其锋。”
不久金军便兵临汴梁城下,将城池团团围住。无计可施的钦宗又萌生议和之意,却被金人一口否决。
当下心灰意冷的钦宗又听耿南仲提起汴梁城中有一高人,法力无边。有一手撒豆成兵的绝技,能解汴梁之围。于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便下令召见此人。
“谢陛下。”三人纷纷起身。
“你就是耿爱卿口中,能解汴梁之困的奇人?”钦宗看着其貌不扬的郭京问道。
“回陛下,正是。”
“说说看,十万金军围城,你有何种方法能解此局啊?”
“启禀陛下,草民早年拜在黎山老母门下,学了几门仙术道法。其中有一名叫六甲法的奇门遁甲之术,可解此困。”
“哦?你且细细说来。”
“这六甲法乃天神所创之阵法。昔日真武大帝奉诏讨贼,却屡屡受挫。究其根本是乃阵法落后不如贼。真武大帝苦心专研多日,后来又受黎山老母指点,这才自创出这套六甲阵法大破贼兵。
此阵引一十二神为阵眼,各领一队兵将立于十二方位,听从阵心皂纛玄旗指挥。从一字长蛇阵到阴阳十二宫,阵法之妙皆由敌而变。其中前六阵统称六丁法,主杀伐,进攻;后六阵则为六甲法,主卫戍,防御。
草民不才,在黎山只习得六丁法的前六阵和六甲法中的第一阵,北斗七星阵。不过陛下放心,光凭这北斗七星阵草民也有十足的信心能够杀退贼寇,生擒虏帅。”
“此阵真有你说的这么神奇?”唐恪故意拿腔作调问道。
“六丁六甲,古已有之。且不提武王伐纣,楚汉相争,只论唐代名将哥舒翰。就凭这北斗七星阵坐守临洮,打得千年称雄的匈奴人一个落花流水。
唐中丞岂不闻,‘北斗七星高,哥舒夜带刀。至今窥牧马,不敢过临洮’的典故?”
“啊!难不成真有此事。”唐恪故做惊讶。
见钦宗还是一脸狐疑,耿南仲给两人试了个眼色,配合说道,“陛下,臣等原是不信郭道长所言。但郭道长和微臣说了一个故事,让臣等不得不信啊!”
“哦?是何事啊?”钦宗被耿南仲的话勾出了兴趣。
“郭道长,你便将当日与我两人所言,悉数告知给陛下吧!”耿南仲转过脸,又给郭京塞过去一个颜色。
郭京会意,拂了拂衣袖,恭敬一礼道,“回禀陛下,我与二位大人所言,无非是金贼兵临汴京,乃是宿命天道。是陛下金口玉言,埋下的祸端。”
“胡言乱语!朕,何事说过这样的话!”钦宗大怒道。
见皇帝发怒,郭京也不慌张,而是心平气合的说道,“此陛下,非指陛下您。而是太上皇,道君陛下。”
“上皇?上皇何时说过这样的话了?”钦宗有些犹豫,一来是身为人子本就不该听他人置喙双亲,二来自己这个九五之尊本就是被赶鸭子上架,心中多少有些对徽宗的不满。
“宣和元年,道德院中突生了一棵蒲扇大的金芝。当时蔡相以祥瑞之名,说动道君皇帝前往一观。两人见过金芝之后,都啧啧称奇。事后蔡相更是以金芝一事为题,写了一首七绝歌颂道君皇帝。
此诗言道:
太平天子喜中兴,
一本金芝化物成。
青帝呕心培国运,
纵然漠塞也春生。”
此事陛下可知?
“此事朕略知一二。我记得上皇当时是受邀去了蔡京府上吃茶,席间也做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