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有趣的是,黑子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酒桌上轮到他坦白诉惨剧时,坦白的那个人,脸上总是满布痛苦与委屈。
可一旦轮到自己听别人的惨剧时,他依旧会毫不客气地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这笑声里有没有同情他不知道,但他觉得,每个人都只是勉强在他人的痛苦中找寻些安慰与自信。
此外,犹如噩梦一般萦绕耳畔的还有那“咯呵呵呵……”的笑声。
他依旧清晰记得吴雪站在自己面前那猥琐又激动的笑声,声声催促他张嘴。
“来,张嘴,哈哈哈……张嘴,快张开呀!”
不知为什么,黑子在那时就觉得不对,心里总是毛毛的,本能地抵触吴雪的要求。
其实黑子刚才吃的那一勺辣酱,味重得狠,已经咸到发苦了,舌头都还是麻的,口腔内弥漫着苦和咸,无论吃什么都品不出味道。
这么一想,他就张开了嘴,由着吴雪将汤匙送进口中,把东西往他舌头上一抖,就听见“啪叽”一声,他猜测是瓷汤匙掉在了地上,碎裂发出了声响。
再伴着吴雪的放肆笑声,黑子都不用睁眼就知道吴雪已经笑得不行,正满地打着滚。
但他确实尝不出什么味道,只知道是软软的,湿湿的,挺黏稠的东西……
他慌乱着急地想挣脱绳结,可这次跟前两次不同,小王八蛋给自己打了死结,根本解不开!
黑子气得强行站起,带着椅子满屋凭音追赶着吴雪,让她给解开。
虽然不知道口中的是什么,就冲吴雪笑成那副德行,黑子就明白,准不会是什么好东西,直觉甚至告诉他东西一定不能吞下去。
没想到,吴雪这小王八蛋精得很:
“你……你总得先坐好吧?哈哈哈哈……不然我怎么解?哈哈哈……”
黑子没好气地再次坐下,可等了半天也没动静。他喊了几次都无人应他,就在准备再次站起时,他听见了保姆的声音。
“搞什么都不知道,又叫我去客厅,好像我很闲似的?忙都忙死了,这时候谁有空陪你瞎闹!”
脚步声越来越近:“什么味儿啊……吴雪!你又搞什么名堂!你跑什么!!快吃饭啦!真是开了眼了,从没见过这么多事儿的人家!”
黑子顾仿佛看到了救星一样,什么也不顾了,站起身来就往保姆说话声那跑。
“姐,帮帮我!快帮我解开一下!”
他嘴里还含着那坨不明物,说起话来口齿不清,但勉强能听出个大概轮廓。
“你是要我帮你解开?”
黑子疯狂地点着头。
“那你先坐下,我用剪刀给你剪开。”
黑子这下放心地坐了回去,听见保姆在翻箱倒柜,长吁一口气道:
“唉,又是吴雪在整你们吧?可怜呐!这孩子,真的是一点家教都没有,我们家虽然穷,可孩子至少养出来的孩子清清楚楚。真搞不懂……什么味儿啊,这么臭?!”
保姆解开绳结后,就站了起来,抓起绳子就要去扔,边走边碎碎念:
“等干完这个月,我就不干了,太可怕了这家孩子。本来老爷子在的时候还……呃……”
才挣脱开双手,黑子正忙着解开蒙眼睛的布,捕捉到保姆突然异常地停顿语气,话到一半就停住了,还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你别激动兄弟,你先别激动,听我的,在这等我!一定等我!我这就去给你拿垃圾篓!”
保姆的脚步声远去,让黑子更加心急,可有时候就是,你越急事情就越乱,比如黑子正在攻克的那个结……
算了!
解不开索性我还就不解了!
黑子生气地使出蛮力,硬是将毛巾用力往脸的反方向拉扯,使得直径变大一些,然后一把将毛巾从头上摘了摘除,总算是重见天日了!
“来了来了!这里,这里!大兄弟你就吐这儿!不过一会还得麻烦你自己走时把这袋垃圾也拎出去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