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其莫与祝弗终于采买完毕,与祈曜等人汇合。祝弗看着韩墨与他马背上夸张的两个大箱子明显一讶。
弋姝倒是不避讳,大大方方介绍:“这位是去为贺公子解毒的韩神医!这位是西境使团祝公子!”
祝弗瞥了眼她身后一脸严肃的祈曜,知趣地没再多问,对着韩墨长揖一礼:“见过韩兄。”
韩墨也轻笑还了一礼,谦和而疏离。
祝弗寻机凑近祈曜,轻声回禀:“车上装满了物资,一会儿出城可能会有些麻烦。”
祈曜倒是没说什么,掀开车帘微微看了一眼,便让其莫与祝弗套好车等着。
一直到太阳快要落山,城门即将关闭之时,众人才急匆匆赶到城门口。车内装得满满当当,弋姝只得又与祈曜共乘一骑。
“抱歉抱歉,我家公子与夫人玩得太过尽兴,一时忘了时间。众位大人帮忙通融通融,快些查过。”祝弗一边笑眯眯说着,一边悄悄塞了几块碎银在检查兵士手中。
那几位兵士接过掂了掂,顿时眼中带笑,面上也和善不少;显然对祝弗的大方相当满意。
几人撩开车帘简单看了一眼,随口问道:“那红布和箱子里都装的什么?”
祝弗忙陪笑:“都是一些夫人的用品。冬日天冷,怕回去路上夫人冻着,又顺道买了几件皮货。”说罢,主动打开最前面一个箱子,里面除了一些胭脂水粉,还有一些零碎吃食。而靠近车帘的红布包里,则是一条上好的完整白狐皮子。
一位兵士笑道:“行了,咱们哥几个要换班,公子也快些出城吧。”说罢便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过去。
祝弗连连拱手谢过,笑眯眯地跃上车架。还没走出两步,就身后一声大喝:“慢着!”
那上午的统领挎着剑走到车旁,对着几名兵士斥道:“你等就是这般检查的?”
那几个兵士忙垂下头,其中一个硬着头皮回禀:“小的们查过,不过是些妇人之物还有吃食、皮裘罢了。咱们这近山,他们采买皮子也在情理之中……”
那统领一声冷笑,又瞥了祈曜与弋姝一眼:“田公子采买可够多的,车内连夫人都坐不下。”这意思再明显不过,如果单单为博佳人一笑,无需也不可能装满整个马车。
“打开所有箱子与包裹!”
祝弗脸色一沉:“统领这是何意?”身形却稳稳挡在车帘前,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
一时间,双方都僵持住了。
祈曜使了个眼色,其莫轻轻点了点头,暗中将缰绳递给祝弗,自己则摸过软鞭挽在手中。祈曜也随即揽住弋姝,将声音压得极低:“抓紧。”
弋姝没有吱声,配合地握住缰绳紧贴着祈曜。她知道,他们想冲过去。只要冲过吊桥、进入山区,这些守城兵士便奈何不了他们。
就在其莫准备出手之时,马车后突然响起一阵清朗声音:“怎么?你们规矩得查好几遍?”
弋姝一讶:居然是韩墨。
只是这话问得相当幼稚。大尧的守城军官官职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最重要的是,他们有着随时搜查、抓人的权利。所以通常情况下,他们便是故意刁难,行人也只能乖乖忍了。若是不配合,轻则入牢蹲上几日,重则按个罪名当场击杀也有可能。所以,在外人听来,这话像极了一个分不清现实、意气用事的狂生之言。
只是,他的语气又有些奇怪,清冷散漫中又仿佛透着……质询。
统领显然也被这话吸引了,非常不悦地转向韩墨。只一见,却又没了声响。
弋姝悄悄探出脑袋,正迎面对上统领:双腿下意识并拢、身形绷直、脸色潮红……
他很紧张。
韩墨坐在马上开始抱怨:“大人要查就快点,这天都快黑了,我们还得赶路呢。”
“哦,哦,是……”那统领忙挑起车帘,只简单地扫了一眼就放下了。好像方才的精明、警惕一下子被人抽干殆尽。
几分钟后,统领挥了挥手,兵士们自觉退到两边,放行了。
一路上,弋姝一直窝在祈曜怀里,双眸微眯,小脑袋一点一点。韩墨与他们并肩同行了她两次。每次想与她说说话,她都是一脸倦意、呵欠连天,说着说着便没了声响。
她抱歉道:“我从昨晚就没休息过,对不住、对不住,实在有些犯困。”
韩墨悻悻笑了笑,也不再找她,安静地跟在众人身后。
就在韩墨退后不久,弋姝小手轻轻掩上祈曜手背。祈曜一愣,疑惑地低头看了她一眼。突然,手背上传来一阵指尖冰凉:“小心韩墨。”
祈曜轻笑,凑近她耳用着气息问道:“为何?”
“统领怕他。”弋姝又迅速写到。
“他身份不简单。”
“是的。”
“公主为何选择信我?”
“咱俩现在是一根绳上的。”
……
两人就这样无声交流着。在外人看来,弋姝仿佛睡着了一般;而祈曜的姿势则宠溺暧昧无比。韩墨望着两人明显眼中阴郁;双手紧握马缰,指关泛起青白。
行至驻地,祝弗忙指挥众人卸下物资分发,忙了好一阵子,终于安排妥当。韩墨第一时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