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观主给我们倒了两杯茶。
“羽绫仙人上门，一般都没好事。这事我早就知道了，只是没料到他这次突然上门，竟然给我送来了这么大的一个麻烦。”
她瞥了我一眼，“凤蓝汐复活，这片土地差不多就结束了。我个人的建议是能离开的赶紧离开，能跑多远，就跑多远。要是真的跑不走，不如享受享受死之前的快乐。”
柳观主起身，走到我的面前。
“如果我是你的话，现在就去把自己的存款花得干干净净，然后离开这座城市。”
我摊开自己的双手：“我也想走，不过我家里现在有一个保家仙，还有个小妹妹，外带一个之前被厉鬼附身过的表妹，一个亲戚老爷爷……如果没有这些包袱的话，我倒是挺愿意一走了之的。”
“……”柳观主看向我的目光，多了几分复杂。
“看来你平常还挺累的。”
她坐下，喝了口茶，“凤蓝汐要复活，不是我们能对付的。我顶多应付应付他们凤家的那些杂碎，但是他们的家主，我不是对手。”
“况且……”
柳观主靠在沙发上，偏着头，打量着我。
“你要是请我帮忙的话，钱带够了吗？没有钱，我不会做好事的。羽绫仙人，这件事你告诉她了吗？”
我：“……”
他压根就没告诉我！
我检查了一下银行卡里的余额，之前帮助杜家驱鬼的钱，还剩下两千万。
“一千五百万，够吗？”
“有点少。”
果断遭到了拒绝。
我怨念地看向羽绫，能帮我的是个财迷这种事，他应该提早告诉我！好歹我还能去找人借点钱……
“只有两千万了。”我如是说。
柳观主看向我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怜悯：“你除鬼就赚了这么多？”
“这还是之前的金主赏的呢……”我郁闷地道。
说好的暴利工作呢？我自己倒贴时间倒贴钱，刚从杜家那里赚了些钱，现在又都倒贴出去了啊。
我心一横，从包里拿出来一个盒子。
这是之前李絮鹤送给我的。
柳观主打开，瞧了一眼，甚至忍不住吹了一声口哨。
“你还有这宝贝玩意。”
她收下盒子，“事先声明，我挺在意我自己这条命的。能帮你的也就是解决凤家的族人，至于凤蓝汐，就靠你们自己了。”
……
回去的路上，我才从羽绫的口中得知柳观主的名字。
“你别看她年纪轻轻，其实年纪能做你的奶奶了。”
“……”我差点把刚喝进口中的奶茶给喷了出来。
还没来得及说话，手机就响了，我一看，是张月灵发的消息，说是他们已经回到了市区，我干脆拦下一辆出租车，与羽绫一起回去。
我不确定这是不是我的错觉，一路上，他看向我的目光，依旧怜悯。
那种眼神，不像是我之前见过的南极长生大帝看向世人的怜悯，而更像是……
看着我去赴死。
我真希望这是我的错觉。
可很快，他眼中的那抹怜悯就不见了，恢复了往日。
我晃了晃头，搞不好刚才真的是我的错觉。
……
“啊，柳观主啊……我上次听到她的名字，还是小时候呢。”张月灵整理法器，听到我提起了柳子茵，“她在我们那边，也是有名的除妖师了，算起来，年纪也有七八十岁了吧。”
“下午看到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一个和我年纪差不多大的姑娘。”
“那肯定是用了什么仙家的道法了吧。”她仰起头，“童音，你真的做好打算了吗？其实我今天和师父打电话了，他说……我最好还是避一避。”
我怔了下，下午回来的时候，羽绫也和我说过同样的话。
对于能够窥见一丝天机的人来说，预知到这座城市会发生不幸，早些离开才是首选。
他告诉我，“即使离开这里，到别的城市生活，一样可以继续积累功德。”
我明白他的话外之音。
我这种爸妈都去世，也没了亲人的人，在这座城市，其实没什么可以留念的。断掉舍离，早点离开，才是正经。
“张月灵，如果你想离开的话，现在是最好的机会。”收拾了一下沉重的心情，我对她说。
她很年轻，完全没有任何必要背负上一个沉重的包袱，搭上自己的未来。
张月灵放下自己的法器，“童音，我还是想跟在你身边的。当初我没有选择和师父离开，就是因为觉得你身上有吸引我的地方！现在也是一样……其实以前，师父教我那些东西的时候，我完全不想用心学。不过最近的事情，倒是让我觉得学了那些，至少能帮上自己的朋友。”
“所以你要是留下来的话，我也就不走了。”
她声音轻快地说完，继续倒腾起她的那些宝贝。
我站起来，轻轻地朝她欠了欠身，“谢谢。”
谢谢你因为我的私心留下来。
张月灵好笑地弯起眼眸：“诶呀，我都在你这里蹭吃蹭喝这么长时间啦，稍微帮点忙也是应该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