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醒后已是下午五点。
这一觉睡得还不错，头脑也比早上清明了不少。
张月灵不在我身边，我也没那么难受了。
我走出卧室，立刻又闻到了香味。
张月灵又在厨房里忙活，一回头见到我，她呲牙笑了，“你睡醒啦！嗯，气色好多了嘛，我果真是个好大夫！”
“大夫？”
她不是道姑吗？
什么时候成了大夫了？
张月灵搅着锅里的粥，笑着释道：“是啊，忘了告诉你，我在山里除了修道，还学了点医术，我还会扎针呢！”
她说山里什么都没有，她实在无聊，就跟着师父学了点中医，普通的小毛病她都能看。
我的第一反应是惊讶，可随即就有了一个危险的想法。
我严肃地问：“张月灵，你有没有在我睡觉的时候给我扎针？”
张月灵手上的动作一顿，然后转过头看向我。
看到她心虚的表情，我立刻就有了答案。
“张、月、灵！”
我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张月灵连忙跑过来，一脸的慌张。
“童音，你先听我说，我就扎了一针，真的！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好多了，胃一点都不疼了？”
我原本想发火，可听她这么问，我仔细感受了一下，确实一点都不疼了。但是我不能就这么饶过她。
我斜眼睨着张月灵，冷冷地问。
“你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地扎？”
“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啊……其实，我也学艺不精，没什么把握，我怕你拒绝，就……”
我靠！我能不生气吗！
怕我拒绝就偷偷地扎？
万一扎死我，或者扎成瘫痪，我找谁评理去！
我又一次怀疑，张月灵是张震清的亲生女儿，他俩都是一样的不靠谱。
“你是想现在就从我家离开，被你爹送回长白山吗？”
张月灵倒吸一口气，做出要跪下的动作，搓着手求我，“别啊！我错了还不行吗？别赶我走，求你了，嗯？”
真是拿她没办法……
我看着她“跪空气”，无奈地叹气。
“那你保证，再也不坑我。”
张月灵举起右手。
“我保证！再坑你的话，就让我天打五雷轰！”
又来了……
这下，张月灵更是“狗腿”地服侍我，像是生怕我再生气。
我无语。
“你这样我更别扭，你还是正常一点吧。”
张月灵嘿嘿笑了笑。
“童音，你看你现在身体恢复了，吃完饭，我陪你出去逛逛吧，你家附近那个小公园挺不错的。”
她这是想带我出去散心吗？
我现在脑袋里还是很复杂，没心情散步。
可是看着她努力的样子，我不忍心拒绝，只好答应了。
我们并肩走在小路上，张月灵一会儿指着路过的宠物狗让我看，一会儿有给我讲她以前的经历，嘴几乎没闲着。
我看着说得眉飞色舞的张月灵，心里一阵满足。
看来我也不是那么的失败。
还是有人关心我，愿意想办法哄我开心的……
想着想着，突然有点感动，我赶紧别过头。
我才不会让张月灵看见我感动的样子！
指不定她多嘚瑟呢！
好在天黑了，她没有看见……
我们就这样，在公园里逛了一圈，又在长椅上坐了很久，看着时不时经过的人和可爱的狗狗，听着张月灵的声音，心里真的平静了很多。
我很庆幸让张月灵留下了，有她在身边，我都没时间去胡思乱想。
忽然，张月灵摸了摸我的手。
“童音，你的手怎么这么凉，你很冷吗？”
她的手心很暖，暖意穿透我的皮肤，我有些恍惚。
冥渊的身体从来都是冷的，之前我渐渐习惯了，但我是个有温度的凡人，我跟他，终究还是不合适的吧……
“想什么呢？”
张月灵的声音将我飘远的思绪拉回。
我摇摇头。
“没，没什么。”
张月灵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却没有多说什么。
“今天就先回家吧，你不能着凉。”
回家的路上，张月灵不停地跟我说话，试图分散我的注意力，但我几乎没有听进去。
她挽着我的手臂，属于人类的体温一刻不停地提醒着我——
人妖殊途！
不管冥渊是出于什么原因接近我，不管他对我是利用，还是别有用心，我都应该跟他划清界限。
大脑向我发出了这样的信号，催促着我快点做出理智的决定，但是为什么心里更难受了呢？
就像是心里有什么被强行夺走了一样，难受得想掉眼泪。
一路上都在走神，我都记不得是怎么走回家的。
“童音！”
张月灵叫了我一声，还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猛地回过神。
“嗯？”
张月灵叹了口气，眼里似乎闪过一抹心疼。
“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