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虏叛明,辽东沦陷,一大半的责任要由朝廷承担,特别是把持朝政的文官集团。
党争倾轧,以文制武,不恤百姓,弊端早已显现。这帮家伙却还不以为鉴,依旧和皇帝一起,带着大明向衰亡的深渊狂奔。
可惜,现在东江镇不仅有毛文龙,更有郭大靖。
他绝不允许文官的脏手伸向辽东,绝不会把刚刚要享受安乐太平的辽人,再推给无能腐朽的朝廷和官僚。
这是无数将士用鲜血和生命才夺回来的土地,是留给辽人安居乐业的,不是给朝廷横征暴敛,官员剥削生财的。
正因为有这样的底气和原则,郭大靖并不太关心朝廷的想法,以及文官集团的暗中阴谋。
没有实力作后盾,什么阴谋诡计都是空谈。忠君效死,大义名份,约束不了郭大靖,自然也懒得理会那些宵小伎俩。
毛文龙的到来,使得围城部队又是一阵欢腾。帅旗所至之处,将士们挥舞旗帜,呐喊欢呼,令守城的建虏也为之胆战心惊。
受到如此的拥戴,毛文龙心中喜悦激动,在郭大靖的陪同下,巡视辽阳城一圈,回到营帐后,心情还久久不能平静。
“大帅不至辽阳,军心士气不能如此高涨。”郭大靖端上茶水,笑着恭维道:“辽阳城一鼓而破,已无问题。”
毛文龙斜了郭大靖一眼,笑骂道:“少拍马屁。本帅是来捡功劳的,可不想费心劳神地辛苦。”
郭大靖呵呵笑着,赶忙把攻城的详细计划呈上,说道:“还请毛帅审阅斧正。”
毛文龙接过也不看,伸手拍了拍,说道:“就按此施行吧,晚上有时间再看。”
攻城计划很详细,大到坑道爆破的时间,细到攻入城中的各部队的顺序,都已经制定规划。
而且,郭大靖已经事先与攻城部队认真仔细地商议过,各部都在抓紧准备,只等后日总攻破城。
毛文龙看似不经心,其实表现出的却是对郭大靖的信任。也象他开玩笑所说,他就是来坐镇捡功劳的,用不着他再指手划脚。
伸手示意郭大靖坐下,毛文龙喝着茶水,缓缓地问道:“明日便要渡河北上,两协人马是不是少了点?再等上一日,攻破辽阳再增加兵力,也不算迟吧?”
郭大靖沉吟了一下,说道:“根据最新情报,建虏在北岸留守的人马不多,渡河登陆并不困难。况且,末将率军也不过于深入,北进三四十里,再等待援军。”
毛文龙点了点头,说道:“这样还算稳妥。建虏收缩兵力,可能还有它图。就这么狼狈北窜,肯定是不甘心的。”
郭大靖笑了笑,说道:“不外乎是想重演萨尔浒之战,集中兵力击破我某一路人马。待我主力集结,看他们如此抵挡?”
毛文龙轻捋胡须,甚是赞赏地看着郭大靖,说道:“三万精骑直插敌后,虽有冒险之嫌,却能一举奠定胜局,堪称妙棋。”
郭大靖谦逊道:“建虏以为末将一向胆小谨慎,不敢行险。末将也不过是偶尔大胆一回,胜败如何,尚未可知。”
“不然。”毛文龙摆了摆手,说道:“建虏尚未放弃沉阳,兵力集中于此。直插敌后,批亢捣虚,正击其要害。”
郭大靖澹澹地笑着,说道:“建虏便如同赌徒,已经输得倾家荡产,却还要靠手里那点筹码翻本赢钱。等到输得精光,也只剩下饿死一途了。”
“建虏的犹豫,正是我军的大胜之机。”毛文龙的目光转向了桌上的地图,指点着说道:“沉阳,还有往北的地盘,这可不是一点筹码。建虏怎会轻易放弃?”
停顿了一下,毛文龙笑了起来,看着郭大靖,玩笑般地问道:“如果你是多尔衮,会断然舍弃数座城池,几百里的土地?”
郭大靖耸了耸肩膀,说道:“拱手相让,当然是不甘心的,总要打一打再说。”
毛文龙呵呵笑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若有所思地说道:“大靖,你看现在的形势,是不是与广宁之战后很相似,就是敌我易地罢了。”
广宁惨败后,熊廷弼放弃了关外所有堡垒土地,一气退回了山海关。
在当时来说,是罪不可赦。可历史证明,如果大明紧守关门,不与建虏在辽东纠缠,倒不失为高明之策。
首先,不用倾尽国家财力,来供养关外的十数万大军;其次,不给建虏继续抢掠自肥的机会。生产力低下的后金,用不了几年,就会陷入物资贵乏的窘境。
但历史上的悲剧,就是从大修关宁锦防线开始。不仅耗尽了国家的财力,更耗尽了大明的可战之兵。
当然,更高明的策略是放弃辽西,而扶持东江镇。哪怕只是对建虏的袭扰,也能把建虏困在辽东,坐吃山空。
如果不是郭大靖借着先知先觉,以及后世的科技,东江镇断然不会有现在的实力,建虏更加会成为大明的心腹之患。
对于毛文龙的比方,郭大靖想了想,说道:“确有相似之处。如果建虏有那个魄力,全部北迁,只留下空无一人的城池和破坏殆尽的耕地,我军也不可能犁庭扫穴。”
粮道太长了,这是难以解决的问题。就算有水路运输,可冬季将至,河流冰封,后勤困难相当大。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