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的一粒尘埃,落在普通百姓身上,便是能压得难以呼吸的一座大山。
换句话说,皇帝和朝廷的一个政策,也会让普通百姓没有生路,连最基本的吃饭都成为难以达到的奢望。
民以食为天,谁会不知道这句话,何况是那些饱读诗书之辈。但他们却没有丝毫怜悯,也患了遗忘症,把这句话抛到了脑后。
东江镇招揽流民,既是出自郭大靖的建议,也是出自现实的需要。如果不是钱粮有充裕,大片的土地不能荒废,恐怕郭大靖也只能袖手旁观。
穿越者就是再有本事儿,也不能与时代的大潮相抗。除非,他具备了扭转大势的实力。
不管是孤苦的母女,还是憧憬美好生活的何老贵,以及在中原大地流离失所、逃难求生的灾民,都不过是渺小的缩影。
郭大靖不知道他们家破人亡的苦难,虽然在尽力挽救更多的华夏子民。但一条生路,一个希望,对于这些灾民来说,却是绝处逢生。
此时,郭大靖已经率领指挥部的军官,赶至营口,开始布置渡过海城河,光复海州卫的行动。
“水师已经前往觉华岛,运送数万辽镇军民。”郭大靖阅看过张焘的汇报,澹澹一笑,对李维鸾等将说道:“另一部水师已经沿辽河北上,很快就会进入海城河。”
李维鸾躬身道:“回郭帅,末将所部已经做好渡河的准备。”
毛承禄也拱手道:“末将所部随时可从析木城渡河,封堵住鞍山驿的南下之路。”
析木城位于海州卫城的东南四十余里的海城河下游,北通鞍山驿,南连秀岩,亦是交通枢钮。
辽南的作战集团现在共有李维鸾、毛承禄、刘兴治的三个步兵协,以及两大飞骑营,实力相当雄厚。
郭大靖并不满足只是占据海州城,还要把防线向北推进,形成对鞍山驿的威压之势。
郭大靖欣慰地点了点头,说道:“五日后开始行动,渡河北上。”
众将躬身领命,纷纷起身离去,返回所部,做最后的准备工作。
祖大寿一直坐在郭大靖旁边,表情和熙,微笑着充当一个旁观者。
在盖州城只呆了两天,祖大寿等人便随郭大靖来到营口的暂时指挥部。对于东江军,对于郭大靖,祖大寿等人的了解其实是远远不够的。
不管是武器装备,还是战术打法,他们都需要熟悉,并领悟其中的关键,才算得上合格的军官,郭大靖也才能放心使用。
最主要的还是精神意志,对建虏的畏惧心理不除,再怎么熟读兵书战策,再怎么熟练掌握战术打法,也是没有作用。
作为指挥官,首先就要有必胜的信心,意气风发地勇勐作战。
兵为将胆,将为兵魂。看见敌人,面如土色,只想着撤退逃跑的将领,手下全是敢战之兵,也不可能打胜仗。
“祖帅见谅。”郭大靖转头拱了拱手,说道:“这些都是既定的作战计划,各部已经准备许久,如今就是按部就搬。”
祖大寿赶忙还礼,笑道:“郭帅尽管指挥,不用顾及在下。在下来得晚,正好观摩学习。再者,对东江军的情况,还不甚了解,也提不出什么建议。”
郭大靖呵呵一笑,说道:“经过与建虏的数次大战,我军已经总结出一套相对固定的战术打法。最主要的宗旨嘛,就是火力致胜,还有将勐兵勇。”
祖大寿连连颌首,感慨道:“看东江军的各位袍泽,闻战而喜,实在令人钦佩,也令我等惭愧。”
一听到建虏来攻,辽镇便惊慌恐惧,缩进城内战战兢兢。别说主动进攻了,就是被动防守,也吓得要死,四下求援。
再看东江军,都憋着劲儿,没有仗很难受,没有本部的作战任务,就仿佛被轻视了一般。
两下对照,祖大寿说出的惭愧,也就没有一点谦虚的意思,全是大实话。
郭大靖笑了笑,也不想为辽镇开脱或遮掩。本来就是这么回事,心怯畏敌还只是一方面,想保存实力的军阀思想才是最根本的祸因。
“观摩学习只是一方面,实战才是增加经验的唯一途径。”郭大靖转而岔开了话题,说道:“在辽东和辽南,我军都将展开攻势,对于原辽镇的将领,可谓是难得的机会。”
“郭帅想得周到。”祖大寿说道:“是否得用,就看他们自己的表现。不争气的话,在下嫌弃厌恶,郭帅自也不必客气。”
当然不会客气,东江军可不养废物。
郭大靖微笑点头,说道:“在东江镇的地盘上,只要不懒,还饿不死。若是真厌倦了军旅生涯,与家人团聚耕种,平平安安的也不错嘛!”
祖大寿笑着点头,说道:“待平辽之后,大家都能安享太平,那岂不是更好?”
郭大靖呵呵一笑,说道:“祖帅说得极是,灭了建虏,虎墩兔不足为惧,辽东军民应该能有几十年的太平日子。”
说着,他拿过几本资料递给祖大寿,介绍道:“这是东江军历次作战的经过,以及战后总结,请祖帅阅看指点。”
祖大寿赶忙接过来,谦逊道:“哪里敢说指点,学习,祖某定要好好学习才是。”
战后总结已经是东江军的传统,虽然这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