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建虏现在放弃辽沉,大踏步向北后退,东江军想要一鼓作气地解决敌人,就需要在辽沉经营至少一年以上的时间。
建虏也会因此赢得一年多的缓冲时间,而不是被东江军死死牵制,连耕种生产的劳力都抽调不出来。
多尔衮要是真有那么大的魄力,直接退到黑龙江流域,路上会死很多人,但郭大靖想要消灭他们,恐怕就不是三五年能够完成的任务。
至于更远的,还有库页岛,还有外兴安岭、西伯利亚,东江军就更是鞭长莫及了。
换位思考的话,这是郭大靖为建虏所能想出的最好的办法。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但郭大靖知道,多尔衮即便提出这个方案,也会遭到建虏高层到底层的强烈反对。
在大多数建虏看来,形势并没有到那么严重的程度。怎么就要掘开老汗的坟墓,抬着棺材、拖家带口地跑路了呢?
内乱是不可避免的,尽管不太可能刀兵相见,但思想不统一,对于建虏的作战,也会有很大的影响。
“把建虏尽量留在辽沉,我军也要发展壮大到能全歼建虏的实力,那时候才是平辽灭虏的最佳时机。”
郭大靖伸手指点着桌桉上的地图,缓缓说道:“辽沉的建虏败退,只有两条路:一是向西走抚顺、清原,退入建州卫故地,并继续退向奴儿干都司的纵深;二是向北走铁岭、开原,先进入北方草原……”
想要把两条退路都切断,显然是很困难的。但堵住建虏西窜之路,还是大为可行的。
虽然建州故地,几乎是被建虏所抛弃。但无论是地理环境,还是重新经营的难度,都比北方的荒芜苦寒之地,要强得太多。
所以,如果建虏能成功西逃,重新安定和恢复的时间会大大缩短。如果是北窜的话,想要积聚起反击的力量和物资,就不是三五年能够完成的目标了。
“末将明白了。”尚可喜点着头,露出恍然的样子,“郭帅的平辽,不仅是光复辽东失地,更要一劳永逸地解决建虏,使其再难威胁辽东。”
郭大靖微笑颌首,说道:“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建虏恐怕还不是很明白这个兵家要义,也或者是享乐惯了,不肯放弃辽沉这繁华之地。”
尚可喜深以为然,笑着说道:“建虏原本就是个乞丐,好不容易从苦寒之地来到了能舒服享受的大城市,怎肯轻易放弃?”
“正是要他们的这种心理。”郭大靖拍了拍桌桉,冷笑着说道:“平辽还在其次,灭虏才最主要。”
一城一地的得守,只要不对战局有重大影响,郭大靖都能做出雷厉风行的取舍。
比如凤城,原本就是山城,易守难攻。但在特战营兵力不够的情况下,他就下令弃守,只在镇江堡投入全力。
建虏敢于发动东征作战,与东江军放弃凤城,也有些关系。如此险要之地,东江军都不守,可见辽东兵力的不足。
如果东江军以数千之众坚守凤城,应该能阻挡住建虏东进的脚下。当然,那样的布置也失去了获得大胜的机会。
而仗打到现在,基本上已经是胜券在握。就算不能全歼建虏,能侥幸逃脱的也绝对不会很多。
损失了两三万人马后,建虏将再无机动兵力,彻底丧失了主动进攻的实力。在东江军的牢牢牵制下,只能是坐以待毙。
郭大靖与尚可喜正闲聊着,亲兵入内禀报,从连山关、通远堡方向,开来了大队建虏,约在万骑左右。
“这么快?”尚可喜惊异的神情一闪而过,随即便笑着恭维道:“郭帅神机妙算,建虏果然留有后手。可惜,只有一万多人马,已经难改战局。”
郭大靖摆了摆手,想谦逊下,又无奈地摇了摇头。
地位决定态度,郭大靖身为东江军的二号人物,铁定的毛文龙的接班人。无论是官职,还是贡献,众将领恭维,都在情更之中。
建虏的援军来了,这在郭大靖的意料之中。而他率部安营固守的位置,只能是让建虏感到头痛。
………………
在连山关待命的阿济格,接到凤城的急信后,便率领万余铁骑迅速出发,可谓是雷厉风行。
其时,凤城守军也没有探悉到太多的情报,只知道敌人已经袭占汤站堡,阻断了与东进兵团的联系。
当然,凤城守军出动了两千兵力,进行了试探性的进攻。在遭到迎头痛击后,损失了千余人马后,又缩回了凤城。
等到郭大靖率部在凤城西南倚山安营,凤城守军更不敢妄动,只想着敌人不要两面夹击,前来攻打就好。
阿济格在路上就又接到了凤城守军的急报,知道又有敌军逼近凤城,与汤站堡之敌形成了对凤城的夹击之势。
不管怎样,阿济格只能加速行军,尽管情报很模湖。他也不知道东江军到底出动了多少兵力,东进兵团现在的情况如何。
等沿着大路赶到凤城附近,看取敌人依山安营的位置后,阿济格不禁皱起了眉头,感到进退两难。
“若继续进军凤城,并出击打通东进的道路,此地敌人恐怕会伺机而动,截断大路,或是攻袭通远堡,将我军的退路也一起切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