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建虏统治区,除了辽人、蒙古人,还有相当数量的朝鲜人。这使得在情报方面,东江镇和朝鲜方面都有着比较灵通的耳目。
“阿敏、济尔哈朗、杜度为主将,率兵三万左右,进攻辽东。”郭大靖放下朝鲜方面送来的书信,递给何可纲,陷入了沉思。
书信是林庆业所写,并不只是通报消息,还希望东江镇派兵支援,共同抗击建虏。
尽管建虏并未把征伐朝鲜纳入进攻辽东的作战计划,但从主将来看,很可能会顺手攻打朝鲜,由不是林庆业等人不警惕。
在丁卯胡乱时,建虏的主将便有这三人。对于朝鲜的地形地势,以及各种情况,是比较熟悉的。
郭大靖之前的分析判断,也把建虏攻伐朝鲜考虑在内,并作了相应的布署。只不过,看林庆业的书信,朝鲜方面显然还是觉得有些不够。
“朝鲜方面是希望我军再增加兵力,能够彻底阻止建虏在朝鲜的肆虐破坏。”何可纲看过书信,想了一下,试探着说道:“难道皮岛的驻军,还不够吗?”
郭大靖有些无奈地苦笑,缓缓说道:“丁卯之乱时,建虏兵分两路,一攻义州,一取铁山。依着朝鲜现在的兵力,守城有余,却难顾周全。因为建虏很可能不会强攻坚城,而是在周边掳掠。”
建虏的实力经过数年的消耗,已经显现出兵力不足的弱点。伤亡惨重的攻城战,应该会尽力避免。
朝鲜军队虽然在武器装备和战力上,都有所提升,可要与建虏野战,却没有胜利的把握。
既要守城,又要阻止建虏在乡镇掳掠,兵力便捉襟见肘,这就是林庆业的为难之处。
其实,郭大靖也很头痛。增兵的困难能够克服,但处处防守阻击的效果,显然并不会很好。
建虏的骑兵可以遇阻则避,只掳掠乡镇,就象在绕道入关围困京师的战术。京师安然无恙,可周边的庄园乡镇和百姓却难以顾及。
“城池必须要守,导致机动兵力不足,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何可纲轻抚着额头,看似有些烦恼,“这也是被动防守的缺陷,地方大了,总有破绽可寻。”
郭大靖点了点头,说道:“正因为如此,本帅才对林将军要求增兵助战,有所犹豫。如果增兵的效果有限,那便要转换下思路,改变打法。”
建虏长驱直入,虽然有骑兵的机动,以及野战的凶悍。但这样的布置,也有其弱点和破绽。
“三万人马要消耗的粮草物资不是小数,进攻朝鲜的话,建虏肯定是打着就地抢掠的主意。”
郭大靖沉吟着,不紧不慢地说道:“如果在辽东进行小规模的阻击和袭扰,迫使其不断留兵驻防,保证后路及粮道的安全,能够进攻朝鲜的兵力就会很有限。”
何可纲眨巴着眼睛,约摸听出了郭大靖话中的深意,张了张嘴巴,没有插话,继续耐心地听着。
“义州留五六千守军,应该足以抵挡建虏的攻城。”郭大靖散发着思路,说话的速度很慢,“这样的话,朝鲜方面能够抽调出六千多机动兵力,再加上皮岛的两个步兵营,就是一万两千……”
建虏此次发动的人马,至少有一万是蒙古人和汉军。也就是说,真正有战斗力的也就在两万左右。
围攻镇江堡差不多要五六千,驻守凤城,保证粮道和后路畅通,又要占用近万人马,最后剩下的兵力也就在一万五六千。
进入朝鲜后,就算不攻打义州城,留下看守监视的也要数千,能够机动劫掠的就只有万人左右。
“如果能在朝鲜地面上打一场歼灭战,消灭它数千人马,再加上辽东的战果,搞掉它万八千,大决战的时间又有可能提前了。”
郭大靖眯了下眼睛,起身来到沙盘前,目光在上面移动着,脑子里急速思索,完善着已经逐渐成形的作战计划。
如果只局限于朝鲜,那目光就太狭窄,能够采取的应对策略也太过局限。如果放眼整个辽东战局,就豁然开朗,有了更多的选择。
想要尽量多地消灭建虏,未必就要把战场定在朝鲜。现在再向朝鲜增兵,虽然来得及,但加上弹药物资,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可如果把战场扩大,就会发现,切断建虏的退路,在朝鲜,在辽东,便都能狠狠地予以打击。
至于朝鲜,既然是战争,一点损失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坚壁清野,阻击袭扰,尽量使损失小一些,还是能够做到的。
“通远堡,凤城,汤站堡。”郭大靖伸手指点着,对何可纲说道:“这是建虏进攻辽东的必经之路,任何一地被我军占领,都等于切断了建虏的退路。”
大路就那么一条,古代车辆运输物资,对于大路的依赖性极强。要是翻山越岭的话,自然也有小道可通,但人背马驮,运输量又能有多大?
建虏倚仗着骑兵的机动性,应该是打着快打快收和就地取食的主意,不会携带太多的粮草物资。
但想得那么美,一旦遇到困难,就很难弥补,挽回失败。比如朝鲜的坚壁清野,比如特战营的层层截击拖延时间,都可能加大建虏的弱点。
最主要的还是在兵力上的差距,东江军在辽南能够倚仗坚固的工事,犀利的火器,以较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