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最先考虑的。如果有战乱的危险,他们宁肯在岛上过苦日子。
“这是第二年啦?”郭大靖伸手指了指,那是王老憨正在劳作的田地,看样子却不象是今年刚种的。
王老憨连连点头,说道:“去年的年景不太好,可有土豆,就是减产了三成,也足够家里吃了。亏了种得多,第一年心里还没底。”
“今年就没问题啦!”王老憨黝黑的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显得皱纹更多,“看样子,光是土豆,就准能超过去年所有的收成。再加上黑麦、玉米……”
虽然还没有开始收获,但老百姓的预估还是很准的,那可是多少年耕种的经验,基本上差不了多少。
“对了,俺还种了两亩芝麻,这眼瞅着就能收了。”王老憨伸手指着远处,笑着说道:“榨出香油,咸菜里滴一点,吃到嘴里喷香喷香的。”
对于芝麻能否适合小冰河期的辽东环境,郭大靖也不清楚,但听王老憨说得确定,觉得应该可以。
即便如此,这也是老百姓自己的决定,只是类似自留地那样的小面积种植,并不影响缴纳赋税。
反正,郭大靖不想推广,也不想干预。小冰河期还未到高峰,气候会越来越冷,也限制了能在辽东种植的农作物品种。
所以,早熟耐寒的土豆和黑麦是官府有硬性规定的,必须种植三分之二的面积。这样的话,即便遭遇极端天气,也基本能保证收获,使百姓不致受饿。
咸菜滴香油,这对老百姓来说,已经是不错的生活水平了。而对于西北那些灾民,能喝到一碗粥,恐怕就是做梦也想的美事。
而经过这几年在辽东的耕种经验,郭大靖几乎可以断定,小冰河期的灾害固然猛烈,但造成流民遍地、起义此起彼伏的原因,还在于朝廷,在于官府。
农民之所以抛弃土地,拖家带口地踏上逃荒之路,不仅仅是灾害,更在于赋税的增加。
如果朝廷能适时减少赋税,并给予一些赈济,视土地如生命的农民,怎么会背井离乡?
灾害本已造成减产,可赋税却在增加,老百姓的收成全部上缴都不够,在如狼似虎的官差的催逼下,竟要卖儿卖女,谁还会等死地呆在原地?
天灾无情,人祸更烈。
听着王老憨在唠叨地诉说着明年的打算,郭大靖不时微笑颌首,并插上几句,和这个老者一起分享着喜悦。
“这天气一年比一年冷,也不知道啥时能正常。”王老憨也注意到了这几年气温的变化,说道:“可不敢多种别的作物,土豆、黑麦、小米却是一定要多种的,得先让一家人吃饱肚子不是。”
郭大靖说道:“天气变冷,可能还得个十年八年,谁也说不准。您这么想是对的,先保吃饱,再少量地种点适用的作物,收成不好,也不受影响。”
现在是崇祯三年,按照历史上的记载,应该还有十三四年,气候才会逐渐转暖。
心中已经有底的郭大靖,并不觉得这十几年会特别难熬。有高产耐寒的作物,辽东应该是稳的。
就是种植传统作物,也不见得是年年颗粒无收。
同纬度的国家有倭国、朝鲜,更寒冷的地方有漠北蒙古,有俄罗斯,还不是都挺过来,没在小冰河期亡国?
王老憨不明白什么小冰河期,但对郭大靖的判断却十分笃信。或者说,对于官府,百姓们已经有了很大的信任,这可能就叫公信力吧!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郭大靖只是通过自己亲眼看到的景象,亲耳听到的述说,以及百姓们的脸色,便能知道他们的生活怎样。
离小康还有不小的差距,但温饱却已经能够保证。而这些改变,也就是在这几年的时间里完成的。
“村上的民兵怎么样,训练不影响农活儿吧?”郭大靖索性多问一些,多了解一些实际的情况。
“不碍事儿的。”王老憨摆着手说道:“农忙也就那么一段日子,农闲的时候更多。有他们在,老百姓更安心。前些日子,还打死了两头从山上跑下来的野猪呢!”
咧了咧嘴,王老憨继续说道:“那玩艺儿可厉害,要是看不住,一夜能拱好几亩地,庄稼都给你祸害了。”
郭大靖抬起头,瞭望着远处的山林,却也只能无奈地苦笑。
可这毕竟不是普遍的事情,随着人口的增多,那些可怜的野兽,不是被打死,就是向更远更荒僻的山林迁徙了。
即便如此,辽东大地想要达到后世的开发程度,却也不是十几年、几十年,甚至是上百年能够达到的。
也就是说,就算东江军不再扩大地盘,只凭辽南三州,再来十几万、二十几万人口,也足够承载。
代价也是有的,那就是自然环境的改变,森林覆盖率的大幅缩减。当然,现在肯定考虑不了那么多,东江军也不可能不收复失地。
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跑了过来,招呼着王老憨回家吃饭。这个虎头虎脑的小家伙,正是王老憨的孙子。
“这臭小子,不知道在哪里钻了一头的灰土。”王老憨斥骂着,但却满脸的宠溺和笑意,按着孙子给郭大靖磕头行礼。
郭大靖看到这长得墩实、欢蹦乱跳的小子,笑着掏出两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