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将至,城内的百姓不免惶恐担忧,与京师内的百姓也没有什么不同。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只能呆在城里,寄希望于官军的保护。
百姓们差不多每个人都有亲人被建奴杀害,或是流落失散、生死不知。
时间尚短,还不能冲淡他们的悲痛,但也不会是整天哭啼啼的样子。只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有可能伤感落泪,感怀思念。
百姓们也是感恩的,没有东江军的解救,没有东江军抵挡建虏、保卫城池他们的命运会如何凄惨,都心里有数。
所以,对于军队的支持,老百姓也是全心全意,毫不藏私的。
以心换心,郭大靖相信这一点。尽管他对自己的军队没有太过苛求,但军纪却远超其他明军。至少,东江军不会抢掠和残害百姓。
吴姐端着大盆走了过来,笑着说道:“干完活儿,还要统计资料,都是哪个村的,叫什么名字。各处都登记好,你们也不用再四下找寻,就能知道有没有自家人。”
城中数万百姓,集中在固定的城区,虽然都想知道自己的亲人在不在、好不好,可自由行动却是不合适,不现实的。
“村子被建奴烧杀,也不知能剩下多少人?”一个女人抹了下眼睛,伤感地说道:“爹娘也不知咋样儿,还有俺哥俺嫂。”
这话立时引起了妇女们的共鸣,有面露凄楚的,有唉声叹气的,还有哭泣和掉眼泪的。
吴姐无奈地翻了翻眼睛,说道:“哭啼也解决不了问题,能到这地步,这也是老天保佑。要是没有东江军,咱们还不知道有多惨呢!”
桂花深以为然,说道:“还是好好干活儿吧,等东江军打跑了建奴,咱们就安全了,能可劲儿地哭。”
妇女们这才纷纷收住悲声,也明白这个理儿。建虏正往这边来呢,到底咋样儿,还说不准呢!
“吴姐,听说东江军要收拢老百姓回辽东?”一个妇女好奇地问道:“是自愿的吧?”
吴姐摇了摇头,说道:“这是没确定的事儿,不要瞎传。”
“就是有这事儿,也应该是自愿,还能绑着押着走哇?”吴姐又补充了一句,“好了,不说闲话了,赶紧把饼子做出来吧!”
辽东是战乱之地,是建奴的老巢,天天要打仗。在老百姓的心里,大概就是这么个印象。
但经过此次战乱,老百姓会有所变化。在他们看来,京畿地区也不是绝对的安全所在,内地的明军更是不堪。
即便如此,愿意去辽东的百姓,依然是极少数。郭大靖也没这个打算,尽管增加人口是东江镇长期的政策。
此时,在巡抚衙门,郭大靖正在恭聆圣旨。
哼,崇祯还真是够抠的,口口声声说什么不吝封侯之赏,可自己率军跨海勤王,又收复遵化,斩首七八百,竟然也没来点实际的封赏。
“微臣,领旨谢恩。”郭大靖腹诽着,叩首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曹化淳把圣旨交到郭大靖手中,收起严肃的表情,微笑道:“郭副帅,万岁期盼殷殷,此战可不容有失啊!”
郭大靖站起身,正色说道:“我军已严阵以待,建虏若想从遵化通过,定要杀得他们尸横遍野。”
曹化淳连连点头,说道:“一战而寒虏之胆,使其不敢再行进犯,郭副帅抄敌后路,应该已有此计划。”
郭大靖笑了笑,伸手相请,说道:“公公放心,东江军不远万里,跨海而来,便是要解君父之忧,竭忠报效。”
“那就好,那就好。”曹化淳笑着说道:“万岁知东江军缺马,已派人传旨,命永平、滦州、山海关等地的军队,先行把马借予东江军使用。”
郭大靖眼睛一亮,说道:“万岁英明,不知这些马匹何时可到遵化?”
“应该就在这几日吧!”曹化淳也不是很确定,只能凭着大概的估计。
郭大靖惊喜过后,马上就想明白了。
这恐怕是不宜期望过高,就算各地驻军全力配合,把骑兵都派来,能有多少,三四千顶天了。
勤王军倒是有很多骑兵,可那些将领想必找了理由让崇祯信服,没有抽调出来,随着传旨的曹化淳和方正化星夜绕道赶来支援。
果然是不能指望别人,反正作战计划也是立足自身,有多少战马,也不影响大局。
还是靠着和建虏作战的缴获,更加靠谱一些。郭大靖想清楚了,却也没什么别的表示,脸上的和熙神情依旧。
“曹公公知兵,万岁特派他来观摩指导。”方正化在旁作着介绍。
曹化淳连忙摆手,说道:“郭副将身经百战,杂家岂敢班门弄斧?皇爷交代了,杂家就是观摩,就是学习,绝不插手郭副将的指挥。”
倒还有点自知之明,郭大靖笑着恭维了曹化淳两句,可却绝不会把指挥权拱手予人,哪怕是有圣旨也不行。
太监学军事,崇祯终于还是走上了信重宦官的道路啊!或许是这次建虏入寇,文官武将都令他大失所望了吧?
曹化淳十二三岁时入宫,因天资聪慧,勤奋好学,在宫中受到良好的教育,诗文书画,样样精通,后入信王府陪伴侍奉朱由检。
天启年间,魏忠贤害死大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