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水火之民,鼓之大义,动以良心,自可致其死力!”这是毛文龙在上奏朝廷时写在奏疏中的话。
可发动群众,真是就那么容易吗?
当民族大义和苟活生存只能二选一的时候,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大义,有良心。
别说是荣华富贵,就是连吃饱肚子都做不到。所谓的大义良心,又在何处?
郭大靖做的未必就全正确,但他在尽力让东江镇的军民能够吃上饭,并在不断地努力给他们更好的待遇。
没有钱财,那就用土地;没有山珍海味,粗茶淡饭也要吃饱。
你不让军民们看到希望,对将来的生活有奔头儿,光是空口白话地谈什么大义和良心,就能让军民死心塌地,笑话!
看着惶恐起身的包衣奴才们,韩仲威严地扫视着,沉声说道:“回去的话,建虏不把你们当成奸细砍头?只为了和家人在一起苦捱等死,就要给建虏种地打粮,给他们推车运粮?”
包衣奴才们低下了头,杨大满壮着胆子开口道:“大人,俺想当兵,你们收吗?”
韩仲看着杨大满,脸色稍霁,说道:“只要你身体没毛病,当然收。但是,这要等上些时日,等工事修好,部队正常训练之后。”
“俺,俺等。”杨大满的喜色一闪而过,用力点头。
韩仲微露笑意,赞赏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但在远处,却招过监督的士兵,叮嘱了几句。
给这些包衣奴才讲讲部队的待遇,兴许会更有效果。当然,不是非要都吸纳到军队中,耕地劳作也能创造价值。
第一批移民已经抵达金州,全是离得近的岛屿上的百姓。广鹿岛、大小长山岛等等,都按照事先的规划,分派了村屯和土地。
除了南关施工的上万军队,其他部队也全部发动,帮着移民修缮房屋,并大规模地开垦耕地。
尽快地安置妥当,这些移民便充满热情地投入到春耕之中。广阔的田地,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而他们的辛苦劳累,既是为了东江镇,也是为了自己和家人。
尽管还是军户制,但多劳多得,郭大靖制定的奖励政策,极大地激发了军民们的热情。
张膀扶着犁,士兵拉着马,翻开了化冻的土地。黑黝黝的散发着丝丝水气,潮湿的气味令人惬意。
“好几年都没人种,这地真肥呀!”牵马的士兵感叹着,“撒下种子,不用管,秋天就能收获。”
张膀咧嘴笑着,说道:“哪能不用管,得精耕细作,多收才能多得。”
“俺们也是多耕多得。”士兵说道:“耕十给一,都记在簿上,退役后一起给。”
耕十给一是官兵们退役之后一次性的补助,现在是拿粮饷,还是要土地,则自愿选择。
如果家中人口多,官兵们会选择要田地,有免赋税的十亩,还可以租少交赋税的军属优待的田地。
如果风调雨顺,这些田地足够一大家子吃饱喝足了。相比不确定的饷粮,更加长远,且能让人安心。
当然,也有人选择拿粮饷,多是老哥一个,不用考虑家眷,一人吃饱了全家不饿的那种。
朝廷拖欠饷粮,郭大靖也只发粮,饷银先欠着,但这毕竟不是长远之计。军票的想法已经产生,只是觉得条件还不成熟,暂时没有实施。
即便如此,东江镇没有出现饿殍遍地的情况,军心民气也还能保持。对朝廷的怨恨嘛,郭大靖才不管呢!
张膀听了这话,粗略算了一下,露出羡慕的神色。
耕十给一呀,今年春耕还不得给个二三十亩,甚至是更多。有几十亩田地,那可是全家饿不着,还能传诸子孙的家业。
可惜——张膀不由回头瞅了一眼。不远处,妻子背着孩子,正和妹子挎着篮子,沿着犁出的田垄在播种玉米。
这是官家的硬性要求,一半田地先种玉米,然后才是黑麦和土豆。
对于玉米的生长期,郭大靖有些担心,便采取了先种的办法,多抢出几天,争取在入冬前能够收获。
土豆和黑麦都是早熟品种,比较保险,晚几天也没关系。
土豆、玉米、黑麦都是大片田地种值,小块的边边角角的荒地则作为奖励。百姓谁开垦谁种植,享受两年的优惠期,只交三成的收获就行。
张膀就已经相中了一块荒坡地,虽然不大,却想着种些萝卜白菜,足够一家人吃了。
如果再有荒地,张膀打算种麻,除了能做衣服外,编麻绳、织麻袋,冬天也有个营生。
“兵爷,您得的田地准备种啥呀?”张膀随口问着。
士兵并没有细想,便开口说道:“除了土豆和黑麦,俺要种些苜蓿和豆子。这样的话,家里就有养马的草料了。”
“兵爷还能养马?”张膀更加羡慕了,把犁扶得更稳更正,让犁出的垄沟直得象打了墨线。
士兵拉着马缰绳,说道:“不管是牛是马,以后家家都要养的。特别是当过兵的,退役之后也要听候召遣。若战事紧急,骑上马就能赶去兵营报到,领了武器就去打仗。”
回头瞅了张膀一眼,士兵说道:“你这个年龄,在闲的时候,也要组织起来军训的。”
张膀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