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人。”亲兵躬身道:“他们接近龙川,眼见城头换了旗帜,又遭到敌人追杀,无奈返回。”
啊,啊,啊!尼马禅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仰脸向天,握着拳头,喉中发出似悲叹又象愤懑的声音。
尽管他在退往义州的路上便派出信使,但走的是小路,还是晚了啊!
不用再问了,信使被截击而回,却没遇到逃出龙川的人马,龙川守军估计是被全歼了。
失陷贝勒硕讬已是死罪,连贝勒岳讬的尸首也丢了,自己哪还有生机?
身经百战啊,屡立战功啊,全部化成了泡影。尼马禅怎么也不会想到,竟然栽在了看似简单轻松的攻朝作战中。
颓然地坐进了椅中,尼马禅象老了几十岁,说是坐,倒不如说是瘫更加确切。
亲兵也是心中悲哀,知道主将性命难保。因罪被杀,倒不如在战阵上阵亡,倒是能让身后荣光,家人受益。
“派人急报汗王,请求马上调兵增援。”尼马禅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命令城中人马,做好守城的准备。”
“是。”亲兵转身而出,实在不愿看着主将如此难受,也受不了屋内沉闷至极的压抑气氛。
尼马禅的判断还是相对正确,给阿敏送信儿,路上可能就被截杀了,且远水不解近渴。
只有辽东还能调来援军,镇江就有数千人马,只要汗王下令,便可赶来。
弃城而逃,只能是回辽东,可尼马禅觉得再也做不出来了。
本就是死罪,还要死得如此难看吗?敌人要来便来吧,他甚至渴望着拼杀到底,一死了之。
如果郭大靖知道尼马禅是这样的想法,便会很和蔼地说“如你所愿”,“借你的狗头”再立个军功。
占领龙川的东江军只休息了小半天,便开出城,分路急进,直扑义州。
战马又缴获了不少,有牲口驮背物资,行进的速度又有所加快。但东江军一直没有太大建制的骑兵部队,原因也很简单,养不起。
战马不仅要吃草料,还需要精饲料,养一个骑兵相当于养三五个步兵。东江军连人吃的都是勉强维持,又拿什么养马呢?
通常都是各岛驻军自想办法,能养多少是多少。这样一来,数量上不去,又不能集中,骑兵的作用大大降低。
但东江军在机动性上,却并不是很弱。这皆赖于士兵的耐力和脚板,能够长时间地行进,并能翻山越岭、跋山涉水。
在郭大靖看来,如果吃得能够好一些,步兵的速度和持久性还能再提升。长征的时候,平均日行三十四公里,还有一天急行军两百里的纪录。
潜力很大,但却需要吃饱吃好,或是具有红军那般的坚强意志。光这两点,在古代的军队里,就是很难做到的。
郭大靖无时无刻不在观察,不在学习。冷热兵器交替的时代,很多东西并不象后世的想象和推测,而一些宝贵的经验,都是东江军将士用鲜鲜和生命换来的。
“自身携带粮食的话,顶多也就十天半拉月。”刘奇士和郭大靖并马而行,悉心传授着经验,“通常是持炒两升,各人带各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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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道:“当然,如果是大军出动,多带粮草物资,也是可以的,但行进速度肯定不快。”
郭大靖听明白了,这有些类似于后世野战军,象抗美援朝时,士兵都是自带干粮,差不多也就是七天的量。
而东江军以冷兵器为主,但要加上盔甲的负荷,随身所带的粮食也有限制。
所谓的“炒”,就是把杂粮炒熟,与后世的炒面相似。但炒杂粮肯定不会加什么油脂、食盐、糖之类的补充,热量也不会那么充足。
“既是屯驻海岛,打渔的数量怎样?”郭大靖虚心地求教道:“有鱼吃的话,能够缓解粮食缺口吧?”
刘奇士轻轻摇头,说道:“兄弟,你想得简单了。出海打渔,既危险,又很少能满载而归。要说缓解粮食的窘迫,远远不够啊!”
在古代,没有天气预报,没有卫星导航,出海打渔是件高危的工作。但凡能活得下去,谁又愿意去与莫测的风浪抗争呢?
穷苦渔民,都是既贫穷又辛苦,勉强混个温饱。驾船劳作一天,兴许一条鱼也没打着,完全不象郭大靖所想的,一网下去,鱼儿乱蹦,喜笑颜开。
郭大靖苦笑了一下,知道自己想得简单了。要是打渔的收获颇丰,别人也不是傻子,还能想不到?
或许可以打鲸鱼,捕到一头,那就是上千斤吧?嗯,现在只能想想罢了,哪有那么容易,东海的鲸鱼好象很少。
“兄弟。”刘奇士岔开了话题,问道:“你想好要哪个岛了吗?凭战功,毛帅应该能让你随便挑吧?”
郭大靖轻抚了下额头,说道:“广鹿岛不错,其它的也行。就是毛帅所说的海洋岛,我也能接受。”
海洋岛耕地较少,距旅顺76海里,是黄海离岸最远的岛屿。但却有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