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虏的将领们也在认真地观察着对手的防御阵地,同样也露出了迷惑,或是惊讶的神情。
萨哈廉表现得甚是平静,经过旅顺堡和小黑山的两场大战,他知道得多一些。至于没见过的炮台,也很好猜,定是安放红夷大炮的。
两红旗遭到挫败, 损失不小,自家兄弟残废,对萨哈廉更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以前是两位兄长领兵打仗,似乎未有这样的失败。可换成他后,头一次出战竟是这样的结局,实在令人难以接受。
此次随军再攻金州,萨哈廉既想一雪前耻, 可心里却又不自禁地生出忐忑不安的感觉。
对于如何攻破敌人的防守,他并没有多大的信心。尽管有着数量众多的楯车, 但能起到多大作用,他并不敢确定。
同样不敢确定能否攻破防御阵地的,还有阿济格。他正用别人听不清楚的声音,给两个兄弟传授着经验,讲授着心得。
“敌人阵地上那高高的木架子是投石机,能扔石头,也能扔爆炸的震天雷。有楯车掩护,也不能完全防住。炮台上应是红夷大炮,一炮就足以毁掉楯车……”
“别小看了那看似不高也不密的木桩阵,人在其间难以快速移动,就会成为火枪、弓弩的靶子。你们也知道,敌人有一种火枪,极为犀利,可破重甲……”
“在朝鲜的时候,敌人使用过类似的工事,很难攻, 伤亡也不会小。还有脚下,可能会有地雷,能激起成片的碎石,躲都没处躲……”
多尔衮连连点头,有些疑惑地说道:“为什么不修筑一道城墙,那比平地的工事要更难攻打吧?”
“应该是没钱吧?”多铎猜测道:“东江镇不是一直很穷,军队也象叫花子似的。”
阿济格沉吟了一下,说道:“未必是穷的关系,这样的布置可能更厉害,是咱们没看出来的。”
“不管怎样,总要进攻的。”多尔衮说道:“我不信这样的防御工事,会比宁远更厉害。”
阿济格淡淡一笑,也不再多说,就让实战来说明问题吧!他也不是没有信心,只不过对于东江军的警惕,要高于旁人。
距离防线四五里地,建虏已经开始安营扎寨,皇太极等将领依然在观察,在研究着如何进攻。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办法, 有壕沟就填出通路, 有阻碍就砍掉推平, 杀进敌阵展开近战, 形成一点或多点突破,从而动摇整个防线。
但战前该进行的工作,也不能落下,比如测量距离。
数名建虏骑手奔驰而去,直奔宽大的壕沟,在半路上便改变方向,准备着在壕沟前斜掠而过。
马上的建虏摘弓搭箭,在接近壕沟时便要开弓放箭,以便确定弓箭的射程,能否射进守军的战壕内。
建虏作战也是有相对固定的战术打法,步骑弓互相配合,并不是通常印象中的铁骑冲击。
特别是对于楯车,建虏很是倚重。
作战时,建虏以楯车和持盾的重甲步兵冲在最前方为后方士兵提供遮蔽,持弓的步兵躲在楯车后射箭压制敌人(攻城时还载小车填土)。
骑兵则立在步兵后,分左右翼,依赖楯车或持盾重步兵,推倒或清除冲击路线上的障碍,为骑兵创造发动冲锋的机会。
建虏还有另一种骑兵的打法,用楯车抵近到敌人阵前掩护己方骑兵,骑兵以骑射环绕射击敌军,使敌军在不断的死伤中崩溃。
守军阵地上一片安静,对这几个建虏骑兵似乎视而不见。也是,几个小蚊虫,一头撞在墙上,看着就是这样的感觉。
虽然壕沟也在重火枪的射程之内,但近百米的距离,准头儿不敢恭维。为了几个小丑,也不值得浪费弹药。
骑兵在壕沟前斜掠而过,张弓放箭,以最大的力气,把箭射出最远的距离。
稀稀拉拉的几支箭矢,射到了棚顶,对守军毫无威胁。只不过,让建虏知道,能用弓箭对守军进行远程攻击罢了。
几骑建虏安然返回,面露得意之色,似乎觉得自己的英勇,值得自豪和骄傲。
皇太极微笑着颌首,表示出赞赏之色,紧接着便挥手下令:“回营。”
建虏退了下去,压抑的气氛也舒缓下来。尽管知道建虏只是侦察,并不可能马上就发起进攻,但看见敌人,心情自然会有所紧张。
明天,将是一场大战。
郭大靖收回目光,转身下了炮台,脸上又恢复了轻松缓和的笑意。
将领的精神状态,会影响到军官和士兵。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指挥官,怎么指望士兵们振奋。
站在炮台上,郭大靖在观察敌阵,也在观察着阵地内的部队。不慌不乱,紧张却有序,经过数次作战锻炼的左协,在对阵建虏时,已经非常镇定。
希望其他部队也是一样的勇猛敢战,郭大靖相信武器的重要性,更相信人的素质和战斗意志。
建虏的进攻不会有太多的改变,但他们看到的只是表面现象,南关防线的火力全开时,肯定会让他们大吃一惊,甚至丧失再攻的意志。
杨大满呼出一口长气,收起火枪。虽然寒冷,可他感觉手心象是出了汗,湿乎乎的。
黑压压的骑兵出现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