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可秋诧异地瞪大眼睛，问：
“把劳叔一人留在了杀人现场？你不怕还有对方的人潜在里面吗？”
邹可秋想想诺大的山丘只有劳叔和那具挂着的冰冷尸体，就觉得后背嗖嗖发凉。
怪不得劳叔赶着她和欧阳帅下山。
“那山丘不大，我带着的三个人已察看过的。”
樊刚解释着，给她斟了杯热茶，又给自己的功夫杯满上。
他端起滚烫的茶，眼睛看着茶几，慢慢抿着，随意地说：
“再说劳叔胆大心细，放他一人在现场，我们也放心。”
邹可秋一愣。
她怎么就觉得樊刚的话里有话呢？
樊刚跟劳叔并不熟，他怎么就知道劳叔胆大心细？
劳叔心细没错，但胆大未必。
跟奶奶生活了几十年，他很依赖奶奶，做什么事都一板一眼的，就是邹可秋也没看出他的胆有多大。
樊刚凭什么说他胆大？
发现她疑惑的眼神，樊刚开玩笑似的补充道：
“警察直觉，臆断无效。”
后山上有人自杀，这么爆炸的新闻，不光项天飞瞒着她，连奶奶和劳叔至今也只字未提，那一定缘于对她的爱。
邹可秋觉得自己很幸福，有那么多真切爱着自己的人，她心满意足。
“可那人就那么白死了？”
邹可秋心里还是有份不安，好人坏人都是条命，那天她如果不去关窗，就像樊刚说的，他也许还混在保镖队伍里。
但那样，她的翔哥是不是又不安全了？
“这件事，森哥一直在查，他说，安排监视的那个幕后人，应该就是在项尚船上放毒品的人，这个人也许就是夏候家逃亡的那对子女，据说他们在境外与黑帮七门兽相勾结，项尚还得小心防范。”
邹可秋点点头，觉得这样的话题有些沉重，于是邹可秋冷不丁地问：
“樊警官，你跟项总还是兄弟吧？”
“当然！”
邹可秋咬了口糕点，饮了口茶将甜点送下肚，说：
“我不知你怎么看待项尚和翔哥，但你们的行为是一致的。”
望着对面樊刚疑惑的表情，她继续说道：
“翔哥在为社会纳大税，也解决就业民生，你在为这个社会维护秩序，都是在为老百姓做事情，为什么就不能明明白白地说清楚？非要像个特务似地卧底在他身边，让人感觉来者不善呢？”
“大家的确岗位不同，使命也不一样，但可秋，不，邹小姐，你不了解警察这个职业，他们大都面对社会的阴暗面，与最凶恶残暴的黑势力面对面，一不小心，他们付出的是流血甚至生命。
“几乎每天都有一位警察牺牲，而他们也是普通的人，上有老下有小！有谁不想光明正大地活在世人面前？有谁愿意当两面人甚至多面人？
“但为了大众的平安，他们只得硬着头皮去面对复杂、面对黑暗，面对死亡，他们的不善才是真善，是大善！”
客厅安静下来，只有水沸的咕噜咕噜的声音。
邹可秋被这番话打动，她心悦诚服地点点头，柔声问：
“你下个任务有危险吗？”
她本想问他将去哪里，但一想，那应该属于机密，问了只会让他难堪。
“在项尚，可能是我离危险最远的一份任务，但没有你，头也会让我消失得无影无踪！”
樊刚眉头微蹙，话说得却风平浪静。
邹可秋心揪了起来：
“能不干吗？”
樊刚松开眉头，盯着她，似乎很享受她的这份担忧：
“选择了，就无怨无悔！”
“我和翔哥能为你做点什么？”
她抬眸凝望。
樊刚一顿，提起茶壶，将她和自己的茶杯斟满，读懂她满目真诚，才欣慰地说：
“谢谢，邹小姐，你信佛又心诚，就帮我乞求佛菩萨保佑吧！不仅保佑我，也保佑普罗大众平安康乐，我们警察就算失业，也希望天下无贼！”
“好，我记下了！”
邹可秋承诺。
“另外，答应我，头他不说，你也不要戳穿，我的身份让他真的很受伤。不捅破这张纸，外人眼里我们还是朋友是兄弟，权当是他大度地放手，让我体面地离开。”
“好。”
“还有个请求，我太哆嗦了。”
樊刚饮了口茶，掩饰着不自然。
邹可秋没说话，温和地注视着他。
樊刚放下茶杯，笑笑：
“说这话因为没证据，我底气不足。那年，项尚运货船被人塞进毒品，按理说，项尚的安保网络不应该毫无察觉。
“如果，我说的是如果，森哥利用安保网络在打法律擦边球的话，我想邹小姐尽力劝阻。现在扫黑除恶力度很大，国家法制化也越来越健全，别因为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
“嘭——！”
突然，一只小足球飞进客厅，他们才注意到有车停在了门口。
项震寰和田姨从车上下来，浩儿已随球射了进来，直扑邹可秋怀里：
“妈妈，我们回来啦！”
“还没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