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已到了十月金秋。
艾仑博士五位学生顺利完成了库里医院转型管理方案,顺利的拿到博士学位,
回国的时刻终于到了。
当真要离开海森堡,离开艾仑博士,离开这幢别墅,离开准备云游的项天飞,邹可秋心里徒生悲戚。
四年了,这里的一切已融入她的生活,与她的血液在一起流淌。
项天飞,这个原来她躲之不及的青年,现在已是她血液中的一部分,有了切入骨髓的手足之情。
那天,博士毕业典礼庆祝宴会还在进行,邹可秋在研究院后山上,找到独自坐在石头上远眺的项天飞。
时置下午一点,秋日阳光格外刺眼,但那光芒洒在身上,却有种说不出的和熙舒暖。
脚下的内卡河在海森堡脚下蜿蜒,波光鳞鳞。
项天飞坐在一块石头上,像雕塑般一动不动。
那沐浴在阳光里的背影,在周围黛墨山峦映衬下,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孤寂和落寞。
邹可秋在离他几步远的石头上坐下,也望着远方,柔声道:
“格策,跟我们一起回家好吧?”
项天飞坐着没动,半晌才淡笑了下:
“回去干啥,又没我的位置!”
“项尚是项家的,你们兄弟俩自然要挑大梁,你得回去帮你二哥分担。”
邹可秋抬眸看着他。
“项尚有二哥足够。再说,回去无非为了多赚钱,但钱再多又有何用,能消除心里的苦闷,能得到想要得到的吗?”
他捡起一粒石子,奋力将它掷向内卡河,表情阴郁的自问自答:
“不能!”
邹可秋不知怎么劝导,只好搬出奶奶曾经问过的话:
“格策,你相信缘分吗?”
项天飞又将一粒石子奋力掷向脚下的河流,嗤笑一声:
“这是灵魂拷问,但我不相信迷信。”
邹可秋摇摇头,轻声说道:
“人世间还有很多未知,我们不知道的并不代表它不存在,我相信缘分。”
项天飞不以为然地讽刺道:
“都是博士了,还不相信科学,我只信看得见摸的着的事物。”
邹可秋问他:
“那你看得见你和我手机相连的电波吗?你看得见脑子里的意识吗?看不见吧,你敢说就不存在吗?”
项天飞愣住了,一时找不到驳斥她的语言。
邹可秋阐述着自己的观点:
“人是有缘分的,就像我跟你二哥,就是夫妻缘份,跟你就是叔嫂缘分,跟......”
这次项天飞打断她,反唇相讥:
“这是缘分吗?是选择,是你选择了二哥!”
望着面前意味深长的那双眼睛,邹可秋肯定地说:
“对,为什么选择你二哥,而不选其他人,就是缘分使然。”
项天飞惨然地笑笑,缄默了,半晌才轻轻吁出口气:
“玛妮卡,我想开心,却找不到心在哪了。”
他用拳头捶了下胸口,极其痛苦地说:
“我这里空了!”
邹可秋哽咽了,她不敢说话,怕眼泪夺眶而出。
怕项天飞误会,她竭力控制住感动和不舍,直到情绪平复下来,才委婉相劝:
“格策,这个世界不如意事常有**,所以我们要坚守那一二,才能看清前途。回家好吧?”
项天飞低下头,沉思了会,抬起眸时,又恢复了平常的洒脱不驯。
他侧过脸颊,嘴角上弧,似笑非笑地注视着她。
直到邹可秋快给他打量得坐不住了,他才缓缓转过身去,望向流淌的河流,缓慢而清晰地说:
“二嫂,你终于回归项家,我的任务完成了!”
邹可秋一悸。
他有四年没叫自己二嫂了,今天叫来,有种浓郁的陌生和疏远。
这违和的感觉,像把一群蚂蚁放进心间,说不上有多疼,但却有无尽的麻乱和苦涩。
她心发酸,一泓不舍的泪,涌了上来。
将眼睛微微眯缝,她竭力控制着快夺眶而出的忧伤。
项天飞回眸看见了,他喉结滚动了两下,想笑却肌肉僵硬,只好顺其自然地继续唬着那张年青的俊脸:
“二嫂,你就是个大白痴,好坏分不清,没心没肺还缺心眼,老遭人算计不说,自己是个弱者还喜欢逞强去帮人救人。跟二哥回去好好过日子吧,莫辜负我这几年的守候,也别再让我操心!”
说完,起身离去。
踏上下山石阶时,他又折回身,看见已泪流满面的邹可秋,隐忍了下情绪,溺声叮嘱:
“我会很好的,别担心!”
秋风瑟瑟,卷来飘零的落叶。
邹可秋打了个寒噤,体内的温暖似乎也随之扫远。
转眼,走到山腰的项天飞,听到山谷传来阵阵哭泣悠长的回声:
“格...策,谢...谢…你!”
临行前,还有一个人让邹可秋放心不下。
那就是魏勇。
魏勇因为是偷渡出境,被国安部门列入了黑名单,要回国必须先投案自首。
邹可秋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