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脚踝纹蝶
僧人个子与项天飞持平,高大瘦削,眉清目秀。看着项天飞的那双眼睛,明亮淡然。
对着胸膛起伏的项天飞,叫陈兵的僧人轻轻合掌,弯下腰:
“阿弥陀佛,格策施主好!”
项天飞那架式想飞过去拥抱对方。
但陈兵身上弥漫出来的平和疏离感,硬生生的把活泼乱跳的他钉在了原地。
“陈兵,发生了什么事?”
也许刚才太激动,项天飞这才看清陈兵的装扮,声音陡然缩小,还有些微微发颤。
“看来我给你的不是惊喜,是惊吓了,呵!”
蒋萌生在项天飞背脊上拍了一掌,颇为得意。
僧人也看到了邹可秋,同样向她合掌施礼。
邹可秋也合掌回礼。
对僧人,她并不陌生。
每年爸爸妈妈的忌日,奶奶都会带她和哥哥上泓法寺做法事。
她很喜欢师傅们的仪态,少言寡语,慈眉善目,步履稳健。
奶奶说,僧人是这个世界上拥有极大福报的人。
因为他们是一群为别人而活、为所有生命安康而祈福的人。
正是因为无我,他们又是一群没有烦恼和痛苦的真正幸福之人。
只是到现在邹可秋也不完全明白奶奶的话,只要是人,总有喜怒哀乐的。
但从僧人们慈眉善目的面相中,她能体会到他们内心的宁静和安祥。
因为相由心生。
她转身进了手术间,让项天飞与他的同学们好好叙旧。
当蝴蝶作品完成时,一个小时已经过去。
客厅里,那位叫陈兵的僧人已经离开。
剩下其他人还在侃侃而谈。
穿着抹肩客户裙装的邹可秋走了出来。
望着她的脚踝,项天飞乌亮的眸子含着惊讶。
他不自觉的用手捂住嘴巴,半晌说不出话来。
那踝上的图案,纹在邹可秋像刚剥了皮的鸡蛋白晢肌肤上,宛如晶莹剔透的艺术珍品,美丽之极。
“我终于可以扔掉长丝袜了!”
打量着镜子里自己的美腿,邹可秋轻呼声中,透着满满的喜悦。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本来就崇尚美的邹可秋。
项天飞起身走过来。
望着她脚踝上那只蝴蝶,他眼光好像要穿透进她的踝骨,轻轻地问:
“还疼吗?”
“打了麻药,不疼。”
邹可秋以为在问纹身时的感受。
项天飞蹲下身,伸手揉着蝴蝶图案。
邹可秋这才明白,他问的是她的骨头还痛吗。
她别扭地躲了躲,项天飞的手却下了力道,温柔有力地握住她的脚踝。
她垂眸,对上项天飞仰视过来的乌黑透亮的眼睛。
那黑色的眼光叠加着丰富的情绪,邹可秋看到了疼惜和愧疚。
犹豫了下,她纹不可见地摇摇头。
其实那次感染后,她还能感受到脚踝深处传来的锐痛。
虽然偶尔发作,但痛袭来时,犹如骨髓里有一根钢丝穿刺。
尽管一闪而过,但往往痛彻心扉。
好在时间短,她忽略不记。
太多的事情分散着她的精力,身体小恙,她无暇顾及。
她更不能将这种小后遗症分享给项天飞。
正是源于深入心脾的愧疚,才让他舍弃自己至亲的哥哥,完全站到自己这边,毫不犹豫的为她和阿登勒遮风挡雨。
她不可以再给他平添心里压力,让他雪上加霜。
项天飞自然没看懂她的心思。
看到她的伤痕消失在蝴蝶后面,他终于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小小图案,让她更美,也抚平了他埋在愧疚里的懊悔之心。
“漂亮!”
他直起身,冲蒋萌生打了个响指,为美容店的技艺点赞。
也为他让她纹身这个正确决定点赞。
从美容店出来,依然是德国同学开车送他们回酒店。
她好奇地问起了那个叫陈兵的僧人。
“他现在叫觉一师傅。”
项天飞开始讲起了他的大学经历。
“班上三个中国留学生就是我们仨,同学们称我们是三剑客。
“很巧,陈兵也是水城人。那年他俩送我回水城,参加完妈妈的葬礼后,就各自回家了。
“等我回到学校,蒋萌生也从岭南返校,却没见到陈兵。”
项天飞沉浸在往事中:
“学校说他退学了。我和萌生意外坏了,不停的打电话给他,但都是关机,没两天,他的电话变为空号。
“每次回水城,我都去他家,他家做小本生意的,他妈妈身体不好。
“他说是生他时难产,留下的后遗症,所以陈兵很孝顺她妈妈,他爸爸也很疼他们,一家人很和睦。 ”
“每次去,她妈妈都在,很热情地接待我,但总说陈兵因为她身体不好,去嫌钱给她治病了。他跟朋友去外地做了生意,手机也常换,他父母都联系不上他。
“这样的故事编得太拙,我自然不信,肯定他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