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沅坚信元百善不会作恶。
聂明离抿着唇,原本事情还没那么复杂,但就是因为有元百善的话在,所以事情反而变得麻烦起来。
他继续道。
“那被杀害的赵氏妇人就是李忠的娘子,我的确派人调查了赵氏的人际关系,邻里乡亲都说他娘子是个难得的好人。”
“虽为妇人,但是却在做小生意,家里的收入全靠她一人,还把家里照顾的妥妥当当,并未有人与她交恶,真要说有什么人与她不对付,那就只有李忠一人。”
“他们两人外表和和睦睦,但是在家却经常吵架,因为赵氏总是嫌李忠是无用之人,只会抱着几本书读来读去,每年考试又考不中,所以他们之间口角之争不断。”
赵氏跟谁都好,只有跟李忠不好,多年相处下来,两人都有怨言。
元沅眉梢微动,这样说来,李忠的嫌疑的确最大。
“李忠就是现在唯一的嫌疑人,再加上他丈母娘家的指认,他在家里一直与娘子不睦,完全有动机对赵氏下毒手。”
“赵氏一死,李忠就没了与他争执之人,赵氏的生意也会自然落在他手中,既让他摆脱了烦恼,又得了银子。”
“我本应当只带李忠一人来衙门查问就行,但是元百善……是他不在场的证人,他证明了李忠没有作案时间,所以只能一同带回来。”
元沅认真听着,也认真回复。
“我三哥为人正直,从来不会包庇,他既然会作证,那他说的话就肯定是真的。”
哪怕那人是元百善曾经最要好的同窗,元沅也不信三哥会去包庇一个杀人凶手。
聂明离虽不如元沅般能看破人心,但一个人有没有说谎,只要细心观察,就能从表情看出点猫腻。
他问元百善话的时候一直都在观察他,最后可以确认,要么元百善没有说谎,要么就是装的太像。
听了元沅的话,聂明离选择相信前者。
“如果元百善没有说谎,那他的证词,就能完全洗脱李忠的嫌疑,甚至能说明赵氏妇人就是自尽,但这……又与赵氏身死后的特征不符。”
聂明离默了一下,直直看着元沅,谁都知道的道理:“死人不会说谎,只有活人才会。”
元百善的证词与事实相悖,这才是他一直困着两人的原因。
他想不出来真相是如何,更不想那妇人就这样枉死,可若元百善一直都是坚持这个证词,那李忠就是无罪,这会成为一桩悬案。
元沅不为所动,她见聂明离表情发愁,想必是真的被困扰许久。
“大人可否与我细说,我三哥的证词是什么?”
这是茶楼,说了这么久,元沅都没给聂明离添上一杯茶。
心里越是着急,她就越不能慌,尽早帮三哥从这件事里摘出来,这才是最重要的。
元沅倒了杯茶水递给聂明离,她自己也喝了一杯润润嗓子,聂明离都说了这么多案情了,也不少这一点细节。
“据李忠所说,他出门的时候,赵氏还是好好的,接着他就按照早早约定好的时间出门,他邀约的人就是你兄长,文人吟诗作赋,讨论诗词的聚会是常有的事,当时一同聚会的,还有许多其他人……”
李忠跟元百善一起相约参加了文人聚会,因是在室外举行,所以特别寻了个天气好的时机,可是没多久,谁也没想到,天上就突然下起了雨。
觅庐书院离的太远,这雨又一直下个不停,李忠便邀了元百善去自己的家里避雨。
元百善早有想去他家拜访的打算,虽然今天有些不合时宜,但耐不住他盛情难却。
就这样,元百善陪着李忠一起回到了家,李忠想让他娘子帮忙备一下换洗衣物,可是寻不到人,两人便一起在家里寻了寻他娘子的踪迹。
接着,他们一同在李家的储物间里发现了吊死的妇人,也就是李忠的娘子赵氏。
最后,元百善的证词就成了铁证。
因为他们在一同发现赵氏尸体的时候,储物间前面只有一个人的脚印,只有下了雨之后才留下来的脚印。
而在下雨的这段时间里,李忠一直都跟元百善在一起,根本无法回家勒死自己的娘子。
而那一个人的脚印,也就只能说明,是赵氏独自一人走进房间,上吊自尽。
赵氏身死几日后,是她来奔丧的娘家人报的案,由于时间久,仵作也无法确认准确的死亡时间,只能看到赵氏脖颈上那不正常的勒痕。
聂明离百思不得其解。
“这事绝对有蹊跷,赵氏如果自己走进储物间之后再被谋杀,那谋杀她的人又是如何出去的?门口仅有的一排脚印根本无法解释,况且……李忠还有不在场的证人。”
赵氏没有其他仇人。
唯一的嫌疑人有着铁打的不在场证明。
无旁人进出的房间。
种种现象都表明着,赵氏是自尽而死。
偏她又不是自尽。
如果真是李忠这个唯一嫌疑人害了赵氏,那他又是如何做到的,他不可能会分身,也不会凭空消失。
“三哥的话还真是铁证。”元沅轻喃,怨不得聂明离不放人。“会是买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