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是拍,还不如说是煽。
宋晔依旧在昏迷之中,白皙的两侧脸颊渐渐浮现出了五指印。
乔小暖停下手上的动作,眯着眼注视了宋晔很久。
确定宋晔只是条件反射之后,才注意到手心传来麻麻的疼痛。
她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下手确实重了些,尤其是对一个病人。
宋晔因为整个人持续发高烧,莫名有些狼狈。
惨白的薄唇似乎在呢喃些什么,眉心也皱成川字。
他在半梦半醒间回到了那个大雨磅礴,仿佛要将整个城市都清洗一遍的雨夜。
十岁的他拖着虚弱的身体,抱着自己小小的行李被赶出门外。
大门被迅速关上,好像生怕他跑了进去。
他无助地拍着门,“爸爸,妈妈,小晔会很乖的,小晔再也不会生病了!”
没人应他,更没人给他开门。
在外面的世界狂风骤雨里,他却只能透过窗户,想象自己正在客厅里和新爸爸新妈妈一起吃饭。
……
他想有个家。
他出生在监狱,根本不知道父母是谁。
收养他的福利院倒闭之后,被安排辗转于各个寄养家庭之间。
大家生活都很艰难,如果不是为了那点政府发放的补贴,没人会愿意领养一个非亲非故的孩子进门。
寄养家庭的大儿子偷偷往他的米饭里放碎石子,还警告
他一定要吃进去。
为了让新爸爸和新妈妈喜欢自己,为了和大儿子和平相处,他逼自己吃了下去。
晚上肚子痛,被送进了医院,醒来之后,他害怕急了,果然,新爸爸和新妈妈还是觉得他身体太差,是个累赘,选择放弃领养。
他寻着一处如豆的灯光来到破旧的巷子口。
他不敢敲门,害怕被轰走,于是抱着手臂蹲在门外。
木门吱吱呀呀作响,里面出来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伸出枯槁的手将他带进了屋。
老奶奶给他洗了澡,他躺在温暖的被窝里。
老奶奶给他端来一碗汤,慢慢喂他。
那晚,他窝进被子里,睡得很暖和。
第二天醒来后,他却只摸到了老奶奶冰冷的尸体。
紧接着又是流浪的生活。
他早已记不清老奶奶的样子,或许昏暗的灯光下,他根本就没有看清老奶奶的脸,只是一直记得那碗汤的味道——辛辣带着微甜。
他花了很长时间寻找那种味道,却始终没有找到。
现在,勾起他梦境的显然就是口中这股辛辣带着微甜的味道。
他要清醒,他要让那晚的自己别睡,他要去找人救老奶奶!
宋晔猛然醒了过来,被嘴里的汤药呛到,挣扎起身猛烈咳嗽。
正在喂宋晔汤药的是宋嘉文,拿掉了夹在宋晔鼻子上的文件夹,一手端着
汤药,一手指了指床边的乔小暖,“你不张嘴,大姐姐就想到用夹子夹住你的鼻子,好让你张嘴。”
大姐姐?
宋晔看向床边,乔小暖一只手撑着懒腰,惺忪着双眼,浅浅打着哈欠。
她本就好看,浅睡了一下后扎着的丸子头有些松散,脸颊边贴着青丝,脸颊微红,像是睡莲。
口中是辛辣的甜,就好像面前的乔小暖一样,令人深究琢磨。
“咳咳咳……你怎么在这里?”
乔小暖生无可恋的抬了抬手腕,宋晔的手还在死死抓住不放,“喏,你做的好事。”
宋晔顿觉原来是自己的错,放开了手,手掌拿开后乔小暖白皙的手腕上立马浮现出了清晰的红痕,“不好意思。”
乔小暖活动了一下手腕,立刻退到离宋晔两米远。
“呲~~~”
宋晔摸到了自己的脸,不记得自己脸受过伤。
乔小暖却最是明白发生了什么,连忙吸引敌方注意。
“总算是脱离你的魔掌了,你知不知道,你就这样抓了我四个小时,从白天到黑夜,我连厕所都没上。”
宋晔的心思没在自己怎么抓住乔小暖手腕上,他从宋嘉文手里端过那晚汤药,低着头一直看着。
瓷白的碗内盛着褐色的汤水,热气如烟直上,慢慢消散。
是小时候的味道没错。
“这碗药!谁做的!”
他的声音急切,脸上表情狰狞,完全就是那个清晨起来却发现老奶奶已经去世的小男孩。
没有了往日里那种温和语气,情绪的波动溢于言表。
宋嘉文显然没见过哥哥这个样子,整个人吓得呆在原地。
“你吓到小文了,不就一晚汤,你这么凶干嘛?”
乔小暖走过去,抱着宋嘉文的头将他护在身旁。
“这是我让熬的药,加了桂枝、羌活、苍耳子,你现在这种状况喝了最是有效,再休息几天,准没事。”
宋晔手里端着那碗汤药默默出神。
乔小暖见状,以为宋晔这个神经以为自己给他下毒,“我说得是真的,你不信的话我喝给你看!”
乔小暖作势要将那碗药夺过来,哪知被宋晔仰头一饮而尽。
目瞪口呆看着宋晔喝完,咽了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