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非青见面,问道:“大祭司,可还有什么吩咐?”
董非青道:“我跟随流民一起进京,你一会提醒木岳,今日杀了暗武尉之事,以四个校尉的名义写信,向沿途各军主官通报一下。”
崔营侯会意点头,从怀中取出一面铜牌对董非青道:“大祭司,如今甘国内部混乱,这面铜牌你带在身上,若遇到军方阻拦,便拿出这块铜牌,对他们说你是我铁釜关驻军暗探,进京通报消息的,这便无妨了。”
董非青一想,此刻再用紫竹轩或谷神教名义,确实已经不稳妥,倒也佩服木岳想的周到,便揣了铜牌,笑道:“多谢你了,你赶紧回去吧,我这就出发。”
待崔营侯回了营,董非青便紧了紧身上那件乡间破袄,将手揣在袖里,低着头先回到暂住之地,准备过两天便出城。
四名校尉回到大帐内,急急商议了一个章程,陈、周、赵三人便各遣了一个亲信护卫,先行回营联络军中将领预做准备,随后带了各自护卫悄然出城,木岳也点起营内精锐战士,随同出城。
第二日,城外三校几乎同时动手,将各自营内的暗武尉杀得干干净净,这才起草了一封奏折,遣飞马急报入京,四人又联名写了封密信,命亲信护卫进京面呈甘国统军大帅董知。
待到城门开放之日,董非青背了个破包袱,来到城门处,只见民众扶老携幼,已经在城门处排队出城。
门口处有军需官点验人数,发放口粮,董非青也低头去领了一份口粮,便混在滚滚流民之中,向京城方向走去。
这一路之上,董非青又拿出走江湖郎中的手段来,为流民中老弱治疗病患,若见到断粮挨饿的,又给些干粮,他行囊中储藏丰厚,这种手段用起来毫不费力,等走出一百多里地,俨然已经是几万流民的领袖了。
一路之上,难免遇到土匪恶霸劫掠饥民粮食,或意图强买好人家儿女为奴的事,董非青便出手打发了几次,威信更加高了。
这日,在旷野中休息时,几个流民中的老人,一起来寻董非青。
为首的一个乡老,向董非青跪了下去,道:“董先生,请你救救我们。”
董非青急忙将几个老人扶起,问道:“宁爷爷,你们这是做什么?莫非谁家有人生病么?”
那姓宁的乡老是铁釜关世代居住的,在这批流民中也颇有些影响,便道:“董先生,不是有人生病,是我们担忧到了京城之后的事。”
董非青不明所以,便道:“各位老先生坐下来说。”
众人围着董非青坐地,那宁乡老便道:“董先生,我老头子活了六十多岁,经过的事也多了,如今这世道,我们老百姓活得艰难。现在大家都向京城走,以为到了京城就有活路,其实我们几个老家伙商量,等到了京城,人家都未必让我们进城,恐怕连口吃的都未必会给,这几万人住在城外,连冻带饿,只怕是过不了十天八天的,就都成了孤魂野鬼了。”
董非青吃惊道:“怎会如此?国家经历战乱,抚慰流民乃是必然之事,老先生想多了吧?”
另一个老人冷笑道:“国家赈济自然是有的,但从上面拨下来,层层盘剥之下,哪有一粒米能到了我们嘴里?这等事,我们这些老头子见的多了。”
宁乡老道:“是啊董先生,且不说今后的事,我估算着,到京城大概还有两百多里路,怎么也得走十几天,咱们身上带着的粮食,可也不多了。前几日你董先生出手,救了几个人,可是你董先生又能随身带多少粮食?”
董非青心想只我行囊中的粮食,便足够这几万人食用了,但此刻却不能说出来,思索片刻道:“老先生,请您指教,咱们该当如何?”
宁乡老道:“如今的事,必须大家拧成一股绳才行,一则人多力量大,总比一盘散沙的好做事,二则,有了领头的,便可以集中所有粮食,每日按量发放,只需饿不死,但需要节约粮食了。”
董非青道:“几位老先生历经世故,想得周到。那需要我董某做些什么呢?”
宁乡老道:“董先生,这几日你的所作所为,都看在我们眼里,实在是大仁大义之人,所以我们几个商议,便想请你出面,来做这个首领之人。”
董非青诧异道:“为何是我呢?我却不是铁釜关人,乃是十万大山之人,这次进京有事,被卷入了战事而已。”
宁乡老道:“董先生,我们几个老眼不花,岂能看不出您不是普通人?但我等看重的,乃是您董先生这一片仁义之心,队伍里的乡亲们,对董先生也是佩服有加,此刻换了另一个人,都不如董先生能服众啊。”
董非青想了想,便慨然道:“若几位乡老看得起董某,董某义所不辞,左右只是组织乡亲们求活而已,又不是什么大官。”
宁乡老欣喜道:“既如此,我们几个老家伙也帮不上别的忙,但帮着董先生组织之事,还是力所能及的。”
几人匆匆商议了几条细则,便各自回去向流民们通报。
第二日清晨,所有流民都聚集在董非青身前,一双双期盼的眼睛看向董非青。
宁乡老大声道:“各位乡亲们,如今咱们都是落难之人,只求一条活路。但这一路到京城,前途未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