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洲的天气,变得格外的阴郁。
窦明月穿着黑色的婚纱,站在男人的墓碑前,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的照片。
那么的英勇,俊美,那么的冷傲,自信。
这就是她的新郎。
她的丈夫。萧战。
秦聿扶着唐慕酒站在不远处,看着窦明月跟萧战话别。
唐慕酒的脑子里,都是萧战对她的好。
仿佛之前萧战出卖她的事情,已经变成了云烟。
萧战为了挽救自己的错误,为了弥补自己的妹妹,付出了生命。
这些,足以让人忘记他曾犯的错。
“她决定嫁给表哥,窦亦城知道吗?”
“嗯。”
“难得的是,窦亦城竟然没有阻止她。”
“她决心已定,谁也不能阻止。”
就算阻止,也只是阻止得了一时,阻止不了永远。
唐慕酒眸子里的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如果表哥还好好儿的,他们的婚礼就不会这么低调肃穆,而是一场热热闹闹的婚礼,对不对?”
“酒酒,有些事情不能想如果。既然发生了,就没法改变,活着的人要对得起死去的人,把人生过得更有意义。”
“有意义?”
唐慕酒看着秦聿,目光里,满满都是疑惑。
这是秦聿第一次感到害怕,感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可能真的会离开他。
她的眼神里,除了清明与疑惑,再无其他。
欧皇说过,这种情况可能是她已经主动封闭了内心的情感!
他不准!
秦聿突然激动了,他抱住唐慕酒,努力把自己的温度传给她。
“酒酒你看清楚一点,我才是实实在在的人,你心里想的那些,都是虚假的,都是不存在的!”
唐慕酒不解的看着秦聿。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我……”
她理了理自己的裙角。
用力推开秦聿,走向窦明月。
自从被救出来之后,因亲眼看到了那些死亡和鲜血,唐慕酒的穿衣服风格就变了。
她爱穿黑色。
全身的黑,与她白皙的肌肤,苍白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种对比,让人心惊,让人心疼。
唐慕酒走到一身黑色婚纱的窦明月身边。
嘴角噙着一抹很难看的笑意:“恭喜你啊,表嫂。”
窦明月偏头,与唐慕酒对视。
窦明月和唐慕酒并不熟悉,如果不是因为秦阑的出现,她们或许都只是听过对方的故事。
她们相互看着。
窦明月道:“他之前为了救你,不惜来求我。唐慕酒,他是个很好的哥哥。”
“是的,战表哥是个很好的哥哥。”
“你还怪他吗?”
“表哥觉得我还在怪他?其实没有了。”唐慕酒看向了墓碑上的照片,语气空灵,“他被外公发配出去后,我一直都很自责。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表哥也一样。他只是当时放弃了我,我,我没有资格怪他不选择我,这是我的命。”
她吸了吸气。
“我更从未想过需要他的补偿,在我心里,他没有欠我。”
“我一开始不太懂,萧战为什么要为了你一次次冒险,现在好像懂了。”
正是因为唐慕酒的这份不责怪,因为她的这份赤诚初衷,萧战才甘愿为她犯险。
唐慕酒没有说话。
因为她听不懂窦明月在说什么。
最近这几日她的脑子越来越糊涂了,很多事情都想不太明白。
反应迟钝,后知后觉,逻辑也不太清楚。
“唐慕酒。”
听到窦明月叫自己的名字,唐慕酒“啊”了一声。
“你不用对萧战的死有任何心理负担,这是他甘愿的, 也是为了补偿你所做的牺牲。我能理解,如果他看到你这个样子,他会难过的!”
到死,他都没有半句怨言,不是吗?
唐慕酒的眼睛里,溢出泪水。
窦明月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后独自离开了。
她一直住在萧战的那座公寓里。
现在萧战下葬,她跟萧战的简单仪式也办完了,不知会不会回中洲。
秦聿看到窦明月一走,他马上过去,握住唐慕酒冰凉的手,温柔道:“我们也走吧。”
唐慕酒歪着脑袋,最后一次看了一眼墓碑上的那张照片,照片里的那个哥哥……
哥哥,再见。
……##……
半个月后。
唐慕酒拒绝见任何人,就连沉沉和糖糖想妈妈了,也见不到她。
有一次秦聿偷偷带着两个孩子去慕园看她,她竟然情绪崩溃,差点就想不开。
秦聿吓到了。
两个孩子更吓到了。
欧皇亲自来看过唐慕酒,对她用了心理控制术来纾解她心中的郁结,不过似乎失败了。
“越是看到亲近的人,她越是容易情绪爆发,最后导致崩溃。”
“你的意思是,不只是孩子们,就连我,也必须少出现在她面前?”
“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