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竹挂衣凉处歇,清风展簟困时眠。
李瑜坐在客栈大堂靠门的桌边百无聊赖,上午的阳光不算炽烈,当涂和桐城的气候相差无几,每年六七月份细雨连绵,难得有几天这样的好天气,此时距离横望山一战已经过了半旬有余,这段时间李瑜一直卧床养伤今天终于能够自己下楼。
“大师兄还没醒过来么?”李瑜轻声问道。
坐在桌子对面的小巴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拿起面前茶壶给自己和小七师兄各倒了一碗麦茶,昂首一饮而尽。
“我看这回大师兄悬了。”放下茶碗,小巴憋了半天,嘴里蹦出这么一句话。
“别说胡话。”李瑜赶忙阻止他继续往下说,“大师兄武功通玄吉人自有天相。”
巴思瑶张了张嘴却没再发出声音,两人相顾无言,大门外熙熙攘攘映衬着堂内一片寂静。
几日之前朝廷忽派大军将横望山寒烟观一带团团围住,闲杂人等不准上山,但是山巅华采愈发炽烈直冲九霄云外,从当涂县城都能远远望到,无数善男信女只道是有神仙显灵,街头巷尾都有人焚香祷告,不知何处传出的流言说是神仙下凡惩恶除奸荡平倭寇,一时间传的沸沸扬扬神乎其神,只有李瑜等切身参与寒烟观事件的人才知道真相,心下叹息,只当百姓们在祭奠亡灵罢了。
“千机之毒”这四个字代表的是什么?就说这百年之内,此毒有据可考的一共出现过三次,每次出现都代表着一位或者几位顶级高手的陨落,一个甚至几个江湖大派的覆灭,据说几十年前本朝西域都护,大将军卫长青暴毙于两军阵前就与此毒有关。而在百年之前的种种流传更是荒诞离奇,千百年来,无论药师医者还是江湖术士,神怪话本还是民间传说,对于此毒唯一的共识就是:药石无效,中者无解。
李瑜正在沉思,身后楼梯走下五师兄张心哲和一位一脸挫败的灰袍老人,张心哲在门口拱手送走老者,转身招呼李瑜和小巴一起上楼。
(本章未完,请翻页)
李瑜三人回到房间之后轻轻带上房门,不敢吵到隔壁,说话也是轻声细语。
“广陵附近稍微有点名气的大夫都来看过了,刚刚那位赫赫有名的毒医圣手也是一筹莫展,再这样下去大师兄不见起色,师姐的身子骨也怕要熬坏了。”张心哲轻轻叹了一口气,三师姐余薇薇自从那天众人归来,大师兄在她面前倒下之后,她就一直衣不解带的守在床头,困了就伏床小寐,饭也不吃几口,任谁都换不下去。
“横望山上被军队围的风雨不透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也许只有大师兄才知道个中缘由,如今小七的伤势已经稳定,不如跟师姐商量一下就此动身,回去看看师父会不会有什么办法。”
“事到如今就只能如此了。”李瑜答道。
翌日清晨,太虚派众人雇了几辆马车打道回府。比起来时的兴致盎然,离开的时候简直一片惨淡,几乎人人带伤。
路途遥远气氛沉闷,李瑜坐在车内运功调息,忽然感觉一只小手摸了摸自己衣角,睁眼看去,却是小裙儿,因为余薇薇需要在前面车里照顾大师兄,所以就让她乘坐在李瑜和五师兄这辆车。
“你说我师父会死么?”小裙儿奶声奶气的问道,一双扑棱扑棱的大眼睛望着李瑜,一看就是个美人坯子。
“唔...凡人皆有一死...”李瑜回答的似乎犹犹豫豫模棱两可。
“哇----!”小裙儿得到了意料之外的答案小脸儿说变就变,哭声刹那间穿透车顶:“我爹说山上的都是神仙,神仙怎么会死,你胡说---我师父怎么会死---哇----!”
李瑜满头大汗,其实他的话刚说了一半,从没跟小孩子打过交道的他顿时手足无措:“我说的是凡人皆有一死,你师父那么厉害肯定不会死的。”
“你骗我,你骗我,我的师父要死了!哇---”小孩子的逻辑李直男完全搞不明白,急的满头大汗,这时一旁观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战的张心哲一把把小女童抱了过去,双臂一盘做成摇篮状,一边轻轻摇晃一边安抚道:“你师父不是凡人,是神仙,神仙怎么会死呢,你爹说的对啊,神仙不会死的,你说对不?别哭哈,乖。”
小孩子也许是觉得长脸师叔说的有道理,哭声渐渐平息了下来,一只小手指着李瑜一边啜泣一边擦眼泪:“坏人,再也不跟你说话了。”
李瑜欲哭无泪,无奈望向师兄却被瞪了回来:“下次说话不要大喘气!”
“好的,师兄。”
车队一路走走停停,不时有闻讯而来的江湖人士领着大夫拦住车辆给大师兄把脉问诊但都一一无果而终,其中虎威镖局派来的镖头和趟子手不愿折返,坚决要护送车队回桐城,李瑜等人推辞不过,只能答应。
众人日夜兼程,桐城县终于在望,李瑜此时伤势已好大半,不愿再蜷缩在车内,他走在队伍前头远远望向城门,看到一群人正在那边等候,为首两人正是六师兄曲勇和神霄门少门主单元方,他俩看到李瑜,也急跑几步赶了过来。---先前在当涂县时,张心哲早就飞鸽传书告知太虚弟子归程,他们在此已经等候多时。
“你们可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