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东东走远了，迈进巷子里头也不回。
瘦弱的身躯，一幅营养不良的样子，浮现在颜灏脑子里。
“嘿！发啥呆啊，帮忙收拾啊！”
见这人难得的发呆，安意将泡面碗推了过去。
“你怎么也被薅来当志愿者了？”
将垃圾一股脑地扔进垃圾桶，安意回头望向一旁略显沧桑的人。
没有像往常那般细细打扮，穿着一身运动装，一看就知道是被仓促叫下来的。
“大爷说你们志愿者伙食好，我就来了。”
“哈哈哈哈——”安意听到这一茬，笑得嘴都合不拢，带着笑意回答，“大爷说得也没错，我们这比别处的多根火腿肠。”
说罢，安意从袖口处抽出两根火腿肠，“喏，你要是不喜欢泡面，拿根火腿肠垫垫肚子，待会还得每家每户地送补给，不吃会饿死的。”
“谢谢。”
接过火腿肠，颜灏眼神落在随机转身而去的安意身上，默默地将火腿肠装进口袋。
连忙跟了上去，刚想多说一句话，安意已经忙着干活了。
一整天的活干下来，所有人都累得瘫坐在一旁，颜灏不禁佩服周围这些大爷大妈们，老当益壮。
回去的路上，颜灏坚持送安意一程，安意推脱不掉，只能任由其跟着。
空气冷冽，街边灯色薰黄。
良久，颜灏率先打破沉闷，“那个东东，没人管吗？”
心中已有猜测，但他还是打算委婉一点。
“他爸好赌，欠了一屁股债跑路了。他妈不想还债，把他扔给他奶奶也跑了，一年前他奶奶也走了，现在，就他一个。”
安意平静的语气，尽量轻描淡写地讲述靳东东的事迹。
对于人情世故，颜灏不以为然，但想起刚起靳东东笑起来眼睛都瞧不见的样子，居然会觉得有些无能为力。
顿了顿脚步，安意猜得到旁人的反应，除了可怜还是可怜，侧头瞥了眼颜灏，“东东脾气傲，他如果把你当朋友，就请你不要可怜他。”
“你的任何怜悯，在他那都叫施舍。”
安意停下，认真地看向颜灏，“是不是觉得很奇怪，这小屁孩，才16岁，骨头就这么硬？”
“你应该不会明白，你是矜贵的颜家二公子，你的生活是普通人努力十辈子都换不来的。”
恰恰是这一点，安意触犯到了颜灏的某条底线。
男人眼底深沉，戾气冲冲，“没有人是容易的，就像你一样，你也不是生活在贫民窟的人，却还是默默无闻地奋斗着。我们都没有办法去明白另一个人。”
颜灏头一次失控地死盯着安意，他眼中血色无人能懂，包括他眼前的这位姑娘。
突然的反常，让安意意识到不管她说了什么，总之是有一句话说错了，“嗯…抱——”
“你到了，快上去吧，我走了。”
颜灏并没想等安意把话说完。
谈话戛然而止。
大寒，雪飘，今年不见听得鞭炮声响。
长直的林荫路，枯木冷清，路灯下的雪花起舞。
安意望着那条不归路，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