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神不宁下方唯还记得找周锐昀,忧心忡忡道:“我觉得我姐应该有点怀疑了……”
周锐昀才到家,在阳台抽烟,低低地嗯了一声。
“怎么办啊?不知道她会不会跟我爸妈讲。”
“你怕什么,连出柜都不敢吗?”
方唯被一噎:“我以前计划的是慢慢来,潜移默化地让他们接受,不想这么突然。”
周锐昀吐了个烟圈,慢悠悠道:“嗯,所以还是不敢。”
前一刻这人还跑过来求和、卖惨,转脸说话又开始不好听。方唯不服气道:“你敢的话,那你跟你父母说啊。”
那边一下没声了,连啪嗒啪嗒玩打火机的声响都消失了。方唯立刻反应过来,咬了下舌头,他情绪一上头,连两人先前讲过的话都忘了。
——周锐昀父母在闹离婚,自己现在说这些,无异于钝刀子往人伤口上捅。
“我……”方唯吞吞吐吐,“抱歉……”
“你道歉什么?”周锐昀在那边冷笑一声:“我当然敢了,可不像某个胆小鬼。”
“……我不是!”方唯反驳。
他俩各自回了几句嘴后挂掉电话。方唯躺到床上时还有些忧心,真被家里人发现了当然也没什么,可目前他和周锐昀的感情摇摇欲坠,并不稳定,再来个外因的干扰,岂不是雪上加霜。
细说起来还要怪谢衡。好死不死地干嘛要去方蔓面前抱怨自己不肯收留他住宿一晚的事,一句话就把这事儿捅了个干净。
被念叨的谢衡正在十几公里外的美术馆外面打了个喷嚏,幸好鼻涕没飞出来,他尴尬地揉了揉鼻子:“谁在背后想我啊。”
谭西原上下扫了他一眼:“你是穿少了,要感冒吧。”
寒风瑟瑟中谢衡只穿了个薄外套,他抱了抱胳膊:“没想到今天降温,突然就这么冷了。”
谭西原无奈地摇摇头:“开馆还有会儿,我去买点喝的,你喝什么?”
谢衡立即笑了:“咖啡,多加糖。”
谭西原难约,但躲不过谢衡的软磨硬泡和投其所好。市里新开了一家美术馆,谢衡几次三番发来邀约,最终让人松了口。
谢衡捧着对方买回来的热咖啡,感觉身上聚拢了点热气,望了望美术馆门口的队伍:“怎么才这么点人,随便一个明星开的火锅店开张都得比这儿人多吧。”
“不能这么比。”谭西原说。
美术馆是新开的,前三天免费,凭身份证换取门票进入。等排到他们时,谢衡眼尖,看了一眼谭西原的证件:“照片还蛮好看的。”
谭西原没回话,直接把身份证收进了钱包里。
谢衡从小到大不爱读书,所以眼睛最好使,目光如炬:“下周二是你生日?”
谭西原没想到他一眼就能看出这么多内容,不得不嗯了一声。
“怎么过啊?跟家里人还是朋友?”谢衡追问。
年轻人才会在意这些,谭西原想到周六那天庄越也问他生日要怎么过。
“加班。”
“啊?”
谭西原走进了美术馆,正在看图上的标示随口答道,:“那天不是工作日吗,大概要加班。”
谢衡:“……”
话虽如此,但谢衡心里已经有了个想法。
周二是个阴天,云层压的很低,雾气整日未散。心情跟着天气起伏,部门办公室里大家的工作热情都不大高。
到了傍晚,响起了几声断断续续的声响。有人往窗外看,看见雾气里有几道隐隐约约的光点。
“打雷了吗?不是要下雨吧。”张姐问。
“不会吧。”琳琳说,“天气预报没说今天有雨。”
“要下雨的话,我就提前下班啦,谭哥可以吗?”有女孩子问,“我没带伞。”
“这个天气要是淋湿了肯定要生病,我也提前走吧。”
“我得去接孩子放学,也先走了。”
“真下雨了我就让我老公开车来接我。”
“什么啊,又秀恩爱。”
……
办公室因为几道雷声而吵吵嚷嚷,纷纷收拾东西要早退。谭西原看了看表,还有十分钟就下班了,于是也没制止他们。
张姐老资历了,以前是从人事调上来的,走前问了声:“今天你过生日吧,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吃顿饭?”
谭西原笑道:“不了,我这儿还有点事没忙完……”
“马上要下雨,你又过生日,工作哪天不能做。”
谭西原还是摇头,张姐没办法,只好先走了。
方唯不知道这茬,他约了周锐昀晚上吃饭,于是裹好围巾就打算走:“谭哥,我也走了,你今晚加班吗?”
“嗯,路上小心。”
平日里热热闹闹的办公室忽而空旷下来,落地窗没人关,风扑进来,满是寒意。
加班到晚上七点,腰酸背疼。谭西原起身活动了下身体,天幕黑沉,云层低垂,先前的雷电响了两声就无影无踪,谭西原没琢磨出今晚到底有没有雨。
他正想着,忽然手机响了。谭西原一看是谢衡,便没打算接。但谢衡不屈不挠,连打了好几个,只好认输的接听。
谭西原开门见山: